第四章登科之喜柳弱花娆
吴倪二府定下亲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紫陵城。倪府在盛国根基深厚举足轻重,
不像吴征是个外来者,随便怎么说都不必太过担忧。加上倪家背后还有费家这个
盛国柱石般的庞然大物,再随意指指点点,万一惹怒了人,后果就要掂量掂量。
流言无法短时间平息,但坊间对吴府的非议随着亲事的定下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对吴府而言,流言的减少并未让日子更好过多少。百姓们不敢随意再说话让
无足轻重的流言少了,剩下的那些还敢说话的人份量可就重了。其中不乏指摘费,
倪,吴三府有勾结在一起欲行不轨这样足以抄家灭族的可怖言论。若任由这些言
论再散步下去,迟早还是会成燎原之势。
两家定情之后的第四日,便是大学士府衙开府议事的日子。这回开府也算是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次,隶属大学士府的官员都要到齐,只因盛国大大小小的书
院几乎都会在这一日聚于大学士府,上报今年刊印出版的新书。
辰时刚至,昭文殿首席,太子太傅,辅国大学士倪畅文便已坐上公堂,传令
开府。大学士府衙门外天还未亮就人山人海,盛国一百余家书院,无论大小规模
都不会错过今日。每年昭文殿刊印的新书不过三十册,偶有哪一年文风颇顺著作
频出,也不过多上那么三五册。书院若有允可,当然也可以自行刊印发行,但与
昭文殿出版的书籍在地位上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哪一家书院有了得意作品而不来
争一争的。
各家书院可派遣一人进入大学士府衙,有些书院的首席已白发苍苍,仍拄着
拐杖颤巍巍地入内,即使一把年纪,不亲自来坐镇还是放心不下。依着排好的座
次坐定后,倪畅文道:「各家书院依次报书,由本府过目。」
在座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闻言不由眉间一挑。往年可不是这样,一百多家
书院,最少也有一本,多则十余本的都有。反正拿得出手的作品全都呈上去,万
一入了大学士的法眼呢?几百本书想要看完,就算大略浏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上报只有一日,但定下出版书目少说也要大半月。倪大学士今日的口气,似乎今
年改了规则,在公堂上就要一一过目,难道要一日全部定下来?
大儒们心中惴惴,偷眼瞧瞄,倪大学士今日无论脸色还是口气都与往日的和
善不同。板着个脸目露不屑,阴郁倒说不上,铁铁的心情不是太好。近来的流言
确实有些夸张离谱,简直把倪府架到了火上烤,倪畅文心情能好得了才怪了。
还是檀鹿书院首席唐正奇率先起身,抱着七部新书递上道:「檀鹿书院报七
部,请大学士过目。」
倪畅文接过七部装订成二十六册的新书,看也不看直接置于公案一侧道:「
下一位。」
檀鹿书院无论规模与学术,都堪称盛国第一书院,此前指摘吴征最凶的林博
士便是檀鹿书院出身的耆老。林博士虽已伏法贬为庶民,但学问威望仍在,依旧
享有盛名。每一年昭文殿刊印出版的新书,檀鹿书院从未缺席。不仅是名士众多,
所撰写的著作也的确当得上。
倪畅文今日却连看都不看,问也不问,结果官差送来的书籍直接闲置在一旁,
摆明了不想搭理,今年出版的新书八成也泡了汤。
唐正奇见状心中大怒,忍着火气道:「倪大学士,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唐先生心中不清楚么?」倪畅文皮笑肉不笑,接过弘湖书院呈
上的七部二十九册新书,当着唐正奇的面就翻了开来。
弘湖书院与檀鹿书院声势相当,每年都争得你死我活,见唐正奇吃了瘪,书
院首座谢言幸灾乐祸,抢着就把新书递了上来。
倪畅文不管唐正奇气呼呼地等在一旁不肯回座,花了些时间略略翻过弘湖书
院的新书,摘去其中一部后道:「这一部与陛下近来施政方向不符,暂且搁置。
其余六部都刊了。」
自有属下官员来接收六部新书,府衙里却是哄地一声,居然乱作一团。开什
么玩笑,总共就三十来本新书刊印的名额,弘湖书院一家就占了六本,其他书院
还活不活了?
「嗯!」倪畅文脸一板,一拍惊堂木,喝道:「谁再搅乱公堂,立刻轰出去!」
各书院首座都登时安静下来,一个个满面悲愤,可都敢怒不敢言。
排名第三的月山书院也呈上五部十四册新书,倪畅文再一次一看不看撇在一
旁。书院首座魏阳平与唐正奇对视一眼,顷刻间便达成暂时隐忍,容后发难的策
略。倪畅文固然大权在握又深得皇帝陛下信任,但今日做得实在太过,必然引发
众怒。
不曾想众怒来得这般快,接下来的三家的书院报上了总计十一本新书,倪畅
文略略翻看之后居然全都应了下来。不过只报了六家书院,刊印名额就占了往年
的过半,后头还有百余家书院尚未上报,他们哪里按捺得住?再让倪畅文这般简
直胡作非为下去,其他书院一年的努力岂不都白白泡了汤?
「倪大学士,请容在下一言。」唐正奇一下子就成了一百多家书院公推的领
袖。
「说吧。」倪畅文待他始终爱答不理,只摇头晃脑地看着刚呈上来的新书,
似乎这书写得颇有滋味。
「敢问大学士,未经严格甄选就轻易定下今年的出版书籍,这是何意呀?」
「各家书院每年都有著作,且著书者都是饱学大儒,只消与陛下的施政不相
悖,为何不能出版?唐先生的意思他们的书册不具水准么?」倪畅文随口应答,
很快又翻完了数本,道:「这三本今年也都出了。」
「大人!在下并非对各家书院有意见,也未曾说呈上来的书有何问题。」倪
畅文伶牙俐齿,随口一句就险些把唐正奇架到了火上烤,唐正奇忍着气道:「在
下的意思,是每年出版新书有限,大人蒙陛下恩典主持此事,当慎之又慎,优中
选优。最起码,大人也要通览所有的书籍之后,再行定夺。可大人你……如此随
意,率性而为,岂能对得起陛下厚恩。」
「呵。」倪畅文冷笑一声,终于放下手中书籍道:「本官奉旨遴选著作普惠
百姓,从来不敢有负圣恩。唐先生一贯是这样血口喷人的吗?」
「你……大人此言何意?」
「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击退强敌。唐先生却在背后攻讦盛国功臣,意图
同室操戈,偏偏都是捕风捉影的猜测之言,不是血口喷人又是什么?唐先生是对
我大盛蒸蒸日上,看不惯么?」倪畅文目露锐光,声虽不响,言辞却极其锋利毫
不遮掩。
唐正奇面色大变道:「倪大学士请慎言。」
「哼!谁该慎言?你好好想清楚!」倪畅文大怒一摆手,不再搭理唐正奇道
:「下一位。」
倪畅文训斥唐正奇的话说得明明白,能来这里竞争出版名额的都是饱学人精,
否则怎么来「腥风血雨」的地方争夺出版名额?还有谁不明白倪畅文的意思?形
势比人强,为了出版一事也只能先低头再说。
这位书院首座也曾与唐正奇一起,以书院发了些论述吴征危险的文章。不是
这些书院带头,民间传言哪里会流传那么快?他唯恐倪畅文也将书院里呈上的书
籍搁在一边,亲自捧了上前道:「倪大学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陛下励
精图治,前方将士奋勇厮杀,在下却疑神疑鬼,深为先前所为羞愧,望倪大学士
海涵。在下回到书院之后,定组织学子深刻反思,也定会给吴博士一个公正的说
法。」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甚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倪畅文终于露出微笑,随手翻了翻书籍温
言道:「这五部书均可今年刊印。」
有了这位带头,虽说又少了五部的名额,接下来的几家书院纷纷效仿,或诚
恳道歉,或表态度,也一一获得倪畅文的认可,将出版的新书全纳入计划里。眼
看新书数量已逼近三十本,剩下的书院心焦无比,唐正奇嘿嘿冷笑,只等倪畅文
胡作非为下去,再联合剩余的书院一同发难。
不想接下来几家书院报得快,倪畅文批得也快,不知不觉间,今年昭文殿出
版的新书一下子就累积到四十二本,远远超过往年。看倪畅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
思,依旧不停地审阅递上来的书稿,也都列入出版名录里。
「大人,不是在下多嘴,这……这么多新书,昭文殿能忙得过来么?」刚刚
送交新书的首座喜出望外,但得了唐正奇的眼色还是忍不住问道。倒不是他对唐
正奇多么言听计从,而是自己心中也实在疑惑不已。
「本官应承的事情,你的意思,本官在众目睽睽之下骗你?」
「不敢不敢,就是……在下实在想不明白……」
「没甚么好不明白的,今年昭文殿新刊印个四百本不在话下,若有多了也无
妨,今年印不完明年再印。从今日起,昭文殿不缺刊印之力,唯缺好书。你明白
了?」
「明白了,有大学士这句话,在下就安心了!」
虽不知倪畅文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刊印这么多新书,但既然当众说了,倪畅文
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从早至傍晚,一百多家书院的新书一一报完,大都有满意的结果。各家书院
最少都有一本入选,唯独恶了倪畅文的檀鹿,月山两家书院落得一手空。
唐正奇魏阳平见势不妙,这样回去不给人笑掉大牙?连书院的地位都要动摇,
如何给书院交代?忙拦着倪畅文道:「大学士请留步,我等知错了。」
「确实知错?」
「知错了!在下回去后也一定端正全书院学子的态度,也一定为吴博士证明
正身!绝无谎言!」
「在下也是。」
「嗯,既如此,你们两家的新书也一并出了吧。」
忙了一日闭了府衙,倪畅文松了口气。书院在民间市井极有地位,吴征的恶
名必然可以洗刷干净。但倪畅文眉间仍有隐忧,喃喃自语道:「这一关你算是过
了。但贤婿啊,这么多书院一同给你歌功颂德,你的名声从至劣转为至佳,你的
名声本就不宜太好。常言物极必反,下一回又准备怎么渡过难关呢?」
时光荏苒,原本一日一日过得极快。可对倪妙筠而言,这满怀期待,又短短
的半月时光却过得无比艰难。
在府中等待,虽也每日都帮着筹备婚事的种种所需,忙里忙外,仍觉度日如
年。
好容易挨到大婚之日,女郎早早起身描眉画面,再着一身盛装,盖上了红盖
头在闺阁里等待。耳听得锣鼓声由远及近停在府门口,鞭炮齐鸣。又等了好一会
才听房门打开,倪妙筠心如鹿撞。
一双熟悉的手在垂落的视线里出现,粗糙,有力,缓缓地掀开红盖头。
如意郎君一身新郎官服,还是那个温暖又和善的笑意,眉目间的喜色与期待
全然藏不住。女郎娇羞间与他对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
「妙妙今天特别好看!」
「是么?有多好看?」
「好看到……要不咱们别管什么婚事不婚事,就在这里洞房得了,等不及啦!」
「去你的,别胡闹。快背我出去,不要误了吉时。怎么你直接进来了?」
吴征直接入闺阁于礼不合,但对这个男子而言,真是什么都不奇怪。
「吴府娶亲,当然吴府说了算,今日的婚礼也格外不同些。」吴征弯下身将
女郎背好,只觉背上的新娘身形苗条,体轻骨盈。偏生她乖巧地伏在自己背后两
团柔软硕大酥嫩,美妙绝伦。
借着红盖头遮羞,倪妙筠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下的亲昵动作。许是终于名正言
顺成了吴府中人,一切光明正大,丝毫不怕旁人闲言碎语。
登上花轿,新郎官乘马引路,又一路吹吹打打回到吴府。道贺声喧天处只听
圣旨也到。
吴征与倪妙筠同在府前接旨,只听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学博
士,昆仑大学堂祭酒吴征今大婚,新娶倪氏为平妻,朕不甚之喜。特赐吴府美酒
百坛,锦缎千匹,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铜钱万贯,白壁一双,翡翠一盒,珍珠
一箱。祝吴博士与倪氏永结同心。另:钦赐倪氏为三品诰命夫人,诰书改日再赐
吴府,朕不误今日良辰吉时,钦此。」
倪妙筠如此身份,只是吴征的平妻已让围观百姓心惊,平妻也赐三品诰命更
是前所未有。但也有知晓内情者说吴府里从来都是韩归雁主事,吴韩二人自微末
时相携至今,韩归雁始终是吴征的未来正妻。吴征并未因投效盛国就攀附权贵,
待韩家始终如一,重情重义。
新娘入府诸般礼仪一一行过,吴征当着满堂宾客揭开倪妙筠的红盖头。新娘
子娇颜如花,又是羞涩又是欣喜,嘴角的浅笑更让她美若天仙,衬着大红喜服依
然苗条的高挑身材,更显楚楚动人。
午间的宴席都以倪府的亲友为主。吴征在盛国几乎不与权贵大臣们来往,朋
友是在不多。除了丞相花向笛一家之外,都是倪府出面邀请。闭上了府门,院里
都是熟人,吴征不必再避讳什么世俗成见。新娘子也不用回到洞里苦苦等待,就
这么被吴征拉着挨桌地敬酒。在座虽觉这么做不太妥当,但看倪妙筠的如花笑颜
落落大方地陪在吴征身边,穿花蝴蝶似地礼敬嘉宾,新郎官家也没意见,倒也替
新娘子开心。
午时将尽,酒宴正酣,忽然赵立春急急赶来道:「陛下来了。」
不多时张圣杰携皇后费紫凝,贵妃花含花来到,抢先朝吴征拱手道:「吴博
士新婚大吉,恭喜恭喜。」
「陛下前来蓬荜生辉。」吴征上前要下跪,被张圣杰一把拉住,吴征轻声道
:「陛下怎么来了?」
「今日下朝得早,惦念吴博士,皇后与贵妃也想见一见亲眷,这就来找吴博
士讨一碗喜酒,沾沾喜气。」
「表姐。」费紫凝携着倪妙筠一脸的艳羡,在她耳边低声道:「真没想到,
大喜的日子表姐居然能与众同乐,不用独自等待到夜晚,妹妹好生羡慕。你们家
吴博士真是胆大又有趣。」
「就是,这样……我好喜欢。」
「是喜欢这样呢?还是好喜欢你家吴博士呀?」
「去,你来羞人家。」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本宫能不能央请新娘子陪同去敬个酒呀?」
婚宴直喝到了下午,宾客们醉眼朦胧各自离去。到了晚膳时分就是吴府的家
宴,别无他人。
席间说不得女眷们又爱调笑倪妙筠一番。女郎今日却格外地大方,想是正式
出嫁,已是吴征名副其实的妻子,再不能取笑她偷情私通。
晚宴过后,将新人送入洞房,余者才嬉笑着散去。
洞房的这座小院早早为倪妙筠备下,女郎也在这里住过不止一回,本已无比
熟悉,但今日正式入主,感觉还是格外不同。
夫妇俩携手步入天井,月华如水,星光灿烂,说不出地浪漫旖旎。倪妙筠喝
了些酒双颊酡红,情动难忍一下子跳在吴征身上双腿一盘,深情道:「好郎君,
人家终于嫁给你了。」
温软的呼吸,馨甜的女儿香,吴征深嗅了一口,抱着倪妙筠在天井里坐下道
:「想破头也从来没有想到,我吴征最先娶的妻子居然是你!」
「人家也从来没有想到。」倪妙筠满目喜悦,俏脸含春,凑上樱唇道:「只
谢苍天赐给妾身这份姻缘,让妾身嫁给一位顶天立地,又温柔细心的伟男子。」
莹润的唇瓣,喷香的柔体,吴征不客气地抓着两瓣弹性绝佳的丰满翘臀不住
揉捏。两人早已结合,但令他们都感到意外的是,洞房之夜和平日的感觉仍大有
不同,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一切都是那么激动,还有一丝难忍的急迫。
「夫君且慢。」女郎咬着唇瓣,分明情动已极却又生生打断,让她自己都禁
不住露出委屈之色道:「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还是……还是等一会儿……」
「夫人就算流汗也都是香的,怕什么?」
「唔……不要……这样也不能尽兴……」倪妙筠嘟了嘟唇,从吴征怀里挣脱
福身施礼道:「请夫君稍候,妾身去去就来。」
「不要这样说话。」吴征也起身,又在翘臀上响亮地拍了一记,爱不释手道
:「还和从前一样,我们吴府不比遵循那些有的没的规矩,也决不能这样,大家
都会很累。」
「嘻嘻,那人家去了,吴郎也快去。」女郎离去之前,忽然红着脸颊张圆了
小嘴,星月光辉下还能见灵巧的小舌在银牙间动来挑去,旖旎之意一见可知。娇
羞的女郎何曾敢做出这么惹火勾引的动作?刚撩起吴征心火,倪妙筠嘤咛一声,
终究还是羞得捂住了脸落荒而逃。
吴征心头的火气很少烧成了这样。倪妙筠天生娇羞,口舌之技也算不得行云
流水让人销魂蚀骨。但害羞的女郎偶尔做出这般露骨大胆的动作来,勾引之意险
些让人憋出内伤。于是吴征沐浴净身时,发现自己胯间的家伙始终昂扬翘立,就
是不肯消停下去。
沐浴完毕神清气爽,吴征才发现浴桶边摆了一套干净的新郎礼服,与今日自
己穿的全然一样。吴征笑了笑,也不知道倪妙筠什么时候安排下的。念及新娘子
的喜好,吴征不禁心头又一热,快步向洞房走去。
烛光辉映灯影朦胧,紧闭的房门上透出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长发飘飘,侧立
的身形苗条修长,更隐现豪乳细腰与丰臀。吴征心头火热,不知是灯下美人的婉
约性感,还是多喝了几杯酒兴致正浓。
「谁?」
「正是夫君。」吴征心头暗笑,但也未粗鲁地推开房门。不知道新婚妻子要
搞些什么花样,但他十分乐意奉陪这份情调。
吱呀的开门声猝不及防,吴征原以为倪妙筠还要给他出些什么难题,没想到
这么轻易地过关。愣神间女郎双手捉着领口,一把将他拉进房门。
砰地关门声焦急无比,新娘子也换了身干净的礼服,就在房门前钻进吴征的
下摆里。
樱口里温热而急促的呼吸喷在卵蛋上,再钻进臀股与会阴,让吴征肌肉一紧。
灵巧的香舌便趁机卷了上来,一缠一勾,一枚卵子便被柔嫩的唇瓣包裹着滑了进
去轻轻吸吮。
吴征闷哼一声,害羞的女郎热情奔放起来,居然如此撩人。被含在嘴里的部
分尽享温柔,可空落落的肉棒却像万蚁钻挠,麻痒难当。
新娘子吮完了一颗轻轻吐出,顺着皱皱的皮囊将另一颗又含进嘴里。衣袍下
摆挡住了视线,吴征看不见绝色之姿的新娘子以如花娇颜凑在皱皮上的惊心动魄,
不由大呼遗憾。
吸吮多时,软嫩香舌顺着棒根徘徊而上,倪妙筠的俏脸终于从下摆里钻了出
来。女郎嘟着红唇含住龟菇,满面绯红,目光羞涩,但今日羞归羞,仍十分大胆
地与吴征对视。唇含舌绕,饮酒之后愈加娇媚的容颜上,红唇如血,香舌如焰,
这一对视竟似卖弄烈焰红唇的风骚。
女郎顺从地跪在身前,大大激起吴征的征服欲。他沉腰坐马,倪妙筠身随棒
走伏低了娇躯,垂下了双乳,翘起了丰臀。只听裂帛之声响起,领口被吴征粗鲁
地拉开,衣扣绷开,肩袖再不能搭住,从倪妙筠比丝缎还光滑的肌肤上落了下来
搭在弯起的臂肘上。
女郎双目一亮,一瞬间更加兴奋!卖力地吞吐起肉棒,直吸得棒身晶光发亮,
唧唧啾啾的吮吸声更是大作。混合着她酒后深浓发腻的鼻息之音,居然前所未有
地淫靡放浪。尤其她目中的羞意始终未散,时不时羞得眼帘垂下再不敢看吴征夸
赞又带笑的目光,片刻后忍不住又双眸一抬,急切地寻求情郎的赞许,又欣赏自
己卖力之下,带给他诸多欢快的成果。
唇舌滚烫,肉棒却更加炙人,含着几乎将红唇香舌都烫得化成了水,否则今
日的叽啾声怎会这样响?响得倪妙筠心惊胆战,却又着了魔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吴征死死咬着牙,像一只恶狠狠的猛虎,忽然俯身托着女郎的膝弯将她悬空
抱了起来。倪妙筠正吃得欢快,陡然间嘴上空空落落,娇嗔不依地以浓腻鼻音表
示不满时,分开大放的腿心便被圆润滚烫的龟菇顶住。女郎双目光芒大展,大婚
之夜居然连床都不上,在房门前情郎就迫不及待地要进入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刺
激正是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喜好。倪妙筠双腿缠上吴征的腰杆,藕臂回环,重重喘
息着将胸前两团粉润抵在情郎结实的胸膛上。
肉棒水光灿灿湿滑无比,可远比不上芳草覆盖的禁地里泥泞不堪。龟菇刚寻
着洞口,两瓣肉叶便被撑得圆了,紧窄的花径滑不溜手,轻易将棒身吃了进去。
倪妙筠目光迷离,仿佛轻飘飘如在云端的娇躯浑不受力,身在半空全然被情郎掌
控之感居然也让她觉得无比刺激。
「夫君……」润润的丹唇一会儿抿一抿,一会儿又被银牙咬一咬,倪妙筠含
笑带羞早就做好了准备。吴征深明她的喜好,必然是一路撕碎自己的新娘服,再
把自己扔上床大力征伐。只是想了一想,花径便是一阵大力收缩啃咬,刺激得动
情的双目里都险些滴出水来。
「为夫带妙妙去散散步。」
正不明所以,只觉吴征托举着翘臀的双手忽然一松,娇躯就此滑了下去。女
郎一惊惶急间手臂双腿自然而然地发力抱紧,这才没掉下地去。可自家的娇躯下
落,让肉棒一下子就被幽谷吞进了谷底直至末柄。倪妙筠虽身材苗条,可该丰满
的地方一点都不逊旁人,娇躯下落的力量让肉棒撞击得又重又快,女郎全身酸麻,
险些发不上力从吴征身上掉了下去。
嘶啦啦~ 吴征不扶倪妙筠,任由新娘子又是艰难,又是舒爽地挂在自己身上,
反手就去撕衣服。质料上乘的新娘礼服被他撕成了条条破布,两人丝毫不觉心疼。
这裂帛之声又响又长,吴征刻意撕得很慢,一响一顿。响一声,他就走一步。这
一步大腿顶开挂在身上的新娘,让她的翘臀抬起,肉棒也从花径里扯出半根。顿
一声,双腿交错时女郎的臀儿失去凭依,又失重地落了下来,绵软的臀儿撞在结
实的大腿上,响亮地将肉棒吞没。
倪妙筠咬唇蹙眉,明明幽谷里快意四射让娇躯酸软无力,还偏要痴缠着情郎
以免掉了下去。尤其落下时那一下撞击,简直快把魂儿都撞得离体飞去。每一下
都让她心惊肉跳,每一下都让她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得,随时要四肢一软掉落深
渊。可吴征只专心地在洞房里转着圈圈,将她的衣衫一点一点地撕去。走一步,
便是一片衣衫碎裂,走一步,便是一声艰难又欢快的媚吟。不一时地上都是碎裂
的帛片,再走了两圈,双目迷蒙又几近脱力的女郎才发现地上居然落下了斑斑点
点的湿痕,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兴奋到了这样的地步。
「夫君好坏……」倪妙筠咬唇羞道。打小的羞人期盼始终藏在心底,却被「
欺负」她的男子全数挖了出来,还变本加厉地折腾。可这一切又正中她的下怀,
每一样都如此刺激,每一样都是她的喜好。那地上的水迹正是藏不住的心事,全
从女儿家不许外人触碰的禁地里漏了出来。
「这样么?那我动作快些……」吴征一脸懵懂,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嘴角的坏
笑,足下加劲一溜小跑!
「唔……唔……唔……哼……啊……」倪妙筠刚刚适应了节奏与韵律,散步
一样的行走让幽谷的触感温柔甘美,四肢也渐渐有了力道,还能将小腰一扭一扭,
配合着吴征加大推送与撞击的力道,让两人皆爽。可吴征忽然加力,一连串的快
速撞击让女郎身体的快意从湖面清波变成波浪滔天,一时连骨头都酥了,险险一
跤跌落。
啪啪的撞肉声不仅密集,还响亮了许多。倪妙筠已无力支撑自己的娇躯,幸
亏吴征帮了一把托着那只丰臀。可这样一来,女郎修长笔直的双腿被情郎结实的
手臂一架,几乎架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样的姿势让花唇像刚揭锅的馒头一样贲起,
媚肉死死紧缩,圆翘细嫩的臀儿随着每一次剧烈地顶开又抛下甩甩荡荡。
比之散步的慢悠悠,小跑起来不仅抽送的频率快得多,连幅度也大得多。每
一回抽出时肉棒都只留着龟菇卡在幽谷洞口,再借着娇躯摇晃的惯性重重地一插
直抵花心。强烈的快意充斥全身,倪妙筠险些晕迷过去,全身上下都泛起可爱的
小粒儿。
「这样好些了么?」
激烈的小跑一刻不停,啪啪的响声已分不清到底是撞肉声还是踏步声。吴征
尽享花径吸紧了又夹又含的爽快,倪妙筠拼死搂抱也让她紧紧地贴在吴征身上。
一对儿饱满的嫩乳从双腿缝隙间搭在吴征的胸膛上,随着两人剧烈的动作盈盈晃
荡不已。
「哼……就会折腾人家……夫君帮人家一把嘛……要……抱不住了……」
新娘子哀戚的软语相求,激起吴征更强的征服欲望。女郎的乳峰极高,峰顶
的粉晕之美人见人爱。一大片雪嫩的乳肤在胸膛上滑来滑去本已美妙无比,粉晕
的触感又截然不同,两厢和一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吴征暂停了脚步,环着倪妙筠
的纤腰柔声道:「这一回,我就不停下来了?」
「嗯。」倪妙筠一阵紧张,不知道吴征接下来会凶猛到什么地步。现在的快
感就已如此强烈,地面上全是她泄出的水迹斑斑,娇躯已被折腾了酸软无比,不
知道高潮了多少回。男儿要是再次加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彻底晕去……这么一
想,只觉周身百骸每一个毛孔都在透着期待,又哪里拒绝得了……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交情淡淡的,比君子之交还不如。」吴征还是没有动,
与心爱的女郎额角相贴,鼻尖相碰:「妙妙在我府上住了那么久,说过的话加起
来还没超过十句?」
「那时……我们还不熟悉,人家只是听令去的,也从没想到今后……会合吴
郎有什么交集。」
「后来慢慢的就有啦。」吴征凑近女郎的唇瓣,轻轻地一蹭一蹭道:「第一
次见妙妙施展剑法,当时还紧守心关,只想着不能亵渎了人家倪仙子。可是那一
幕我总也忘不掉,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人家那天又没有多想什么……」
「就像现在一样?我想亲亲你,你就不理我?」吴征还是一蹭一蹭,倪妙筠
嘴角带笑死死忍住绝不回应。往事点点浮在心头,女郎已知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这一刻虽然请动如潮,怎么也得再憋上一会儿。
「是没有嘛。哼,夫君乱说,你当时哪里有空看人家一眼……」倪妙筠叹了
一口气道:「像我这样的女子,绝大多数都要为了家族献身,这本来就是命运。
我没有怪外公和爹娘,也很认命,那时候,打从心里总觉得我不配去喜欢一个人
……就算喜欢了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又何必妄动情丝。」
「也是,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面就真正烙下了妙妙的印记。可
能是桃花山谷?还是你很激动地劝说我来盛国?」女郎的叹气,像呵了一整口的
香风,吴征的唇印了上去,轻轻地吻着:「只记得那天到倪府约着你雨中夜游,
我好想亲一亲你,抱一抱你。那天的妙妙又可爱,又漂亮,又让人心疼。」
「那你为什么没有做。我……多半也不会拒绝你。」
「怕唐突了美人呀,而且,从那一刻起,我就不想你再受委屈,勉勉强强。」
「是妾身的错,妾身补给郎君好么?当时还不情不愿,想起来都好后悔,早
些就干干脆脆地答应了多好……」
「要啊,当然要补。补到我满意为止!」
喷香的樱唇贴了上来,先是轻轻的,小口小口地抿着,再是四片唇瓣层叠在
一起,往往复复地交错。再后便是情浓得化不开,女郎献出香舌任由情郎吸吮品。
两人就像回到那个夜晚,吴征开始心动,倪妙筠也有了异样之心。
也自那一夜之后,两人的情感拍碎了隔阂的那一层纸,一发不可收拾,再也
压抑不住。两人的心开始迅速地贴近,越来越熟识,越来越亲密,越来越难以阻
挡。
吴征一边品尝爱妻的香舌,一边搂着她的纤腰又缓步行走起来。有了吴征的
助力,倪妙筠再不必费尽全力支撑娇躯,且情郎搂着她的纤腰托实,却丝毫不束
缚腰下的隆臀。女郎奋力回吻之时,还能顺应吴征缓步的节奏前后摇摆臀儿,让
幽谷一嘴一嘴地将肉棒吃个尽根而入。
叽咕叽咕的淫靡声与滴滴答答的花汁掉落声,拥吻更热,抽送更重。就像两
人雨中漫步之后,一路相携着前行间相互吸引,情意越来越深。
吴征越行越快,肉棒搅拌着花汁的叽咕叽咕淫靡声被丰臀撞在大腿的啪啪声
盖过!
「唔……好深了……都顶到最里面去了……」倪妙筠似牙酸一样呻吟连连,
又难过又快活,嘴角边却始终带着甜甜笑意。
「还不够里面,妙妙最喜欢的,才能顶得最深!」
「唔……」倪妙筠呼吸顿止一般断了两下气,双眸如水,红唇若血。在伏牛
山一役,两人的心终于再也不能分开,就像现在的大步飞奔,无论肉棒怎么迅猛
地深入抽出,龟菇都卡在洞口的紧窄肉圈处,从未脱出。而吴征所言的顶得最深,
便是在烟波山上的落英缤纷里,两人终于结合在一起!「请……请夫君……顶到
最深的地方来……妾身想要……」
「想要什么?」吴征将女郎放倒在摇椅,跨在肩膀的修长玉腿被他反压而上。
「妾身的穴儿……想吃白斩贵妃鸡……吧……」倪妙筠紧张地抓着吴征的臂
弯,比往日更加的大胆换来的是羞不可抑。在吴征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女郎终于
撑不下去,嘤咛一声闭上了双目。
「爱妻请享用大餐。」吴征伏在倪妙筠耳边轻声道,双手一抓玉腿笔直地叉
开,又见那双如脂粉大片抛洒在峰顶的美乳正盈盈晃动,美不胜收。这双美乳向
来是吴征的心头好,尤其那两片大大的粉晕,即使惊鸿一瞥都有不能把持之感。
吴征遂扎稳了马步俯身而下,一口将整片乳晕全含进嘴里,腰杆一收一挺就是一
记直抵花心的重插!
「啊……」倪妙筠一声尖叫,这一招直上直下的「临坛翠竹」同样是她最为
喜爱,也最有感觉的方式。肉棒像只石锤一样直捣而下,重重杵在花心上,险些
把她的魂魄都震得散了。
吴征并未有半点停顿,既已发,不止不休!从两人拥吻的温存,到一步步地
越加激烈,此刻正是至为关键的最后关头。坚硬若石的肉棒一下又一下,比捣药
还要凶猛剧烈。花肉密如梳齿的幽谷妙处像一只肉脂瓶儿,一下子就被捣出无数
的浆汁。花浆丰沛,片刻间充盈小小的甬道,肉棒塞入时丝发难容,即使幽谷洞
口朝天,花浆还是被挤了出来。紧窄的洞口像被掘出了一眼小喷泉,每次重杵都
要冒出沥沥浆汁。
「杵死了杵死了……花心都要……被捣碎了……呜呜呜……」女郎的声线本
就带着极重的鼻音,浑身舒爽间更加地腻人。更何况美乳还被郎君含在嘴里不停
地重重吸吮,娇嫩的乳肉被吸来吸去,啵啵唧唧的声响丝毫不逊幽谷里被重杵的
响声轻。乳尖粉晕本就是每一个人的敏感带,倪妙筠的粉晕远比常人的要大上许
多,触感之强烈自然也要大上许多。
上下齐攻,被插弄的幽谷虽让倪妙筠有要坏掉的感觉,可花肉却是脉脉含情
黏黏腻腻地缠着肉棒。倪妙筠的美眸睁开,媚光四射,只见郎君像出了闸的猛虎
伏在自己身上,用力地吸吮,狠命地抽插。长腿被压得全然折起,抬高的臀儿让
幽谷由下而上地迎接肉棒的俯冲,每一下都直接命中花心。
「妙妙夹得好紧。」淋漓的香汗,凌乱的长发,胯下的女郎娇弱不堪,只有
团团包裹着自己的幽谷在有力地缠夹。吴征饱尝了口中美味,起身帮倪妙筠拨开
额前的乱发,下身却一刻不停地连连重杵。幽谷里已成了水帘洞泉水漫溢,润得
棒身抽送时快美无比。
「嗯……还要……」热热的肉棒一下下深入体内,仿佛要把一洞媚肉都给烫
得化了。这股火焰一路蔓烧,让人暖融融轻飘飘地爽快如躺云端,又五内俱焚一
样口干舌燥。乳尖的快意忽然顿止,女郎发出声不满的呻吟,藕臂胡乱抓着吴征
又向胸脯上按去。
吴征牙齿轻咬叼着一只乳尖,酥弹的奶儿像糍糕一样随意拉长。舌一卷,两
枚乳尖都没入口中,再重重一吸,两大片粉嫩嫩的诱人乳晕都齐齐被吸了进去。
「不成了不成了……杵坏掉了……吴郎……吴郎……」身心皆畅,无一处不
满足,香汗发得让娇躯都似在发光。女郎两腿一盘一夹,热烈地扭挺着丰臀。穿
梭重杵的肉棒就像掀天的狂潮,喷洒的花蜜一波又是一波,前头的快美刚刚倾泻
而出,后一波又接连袭来。
肉棒上绵密细致的梳齿噬咬随着甜媚的酥啼媚吟一同加力!倪妙筠娇躯剧烈
地颤抖间忽然一僵,大开的花心里蜜汁滚滚而出……吴征发狠般地抽杵,全忘了
嘴里两团香嫩如何地宝贵,只知胡乱地又吸又咬。
「啊……疼……哎呀……呜呜呜……」峰顶玉蕾被啃咬的剧痛刚起,幽谷紧
咬的肉棒猛地一涨,急速律动起来,滚烫的阳精随之喷薄劲射而出!女郎呼疼又
爽的叫声中,双腿死死一夹丰臀悬空,不管娇躯已抖得剧烈发颤,纤腰仍拼了命
地扭磨旋转,像只粉白圆润的小磨盘,要将里头的汁液全数磨出来……
「妙妙?妙妙……」
大口大口的喘息,仍感觉自己像溺了水透不过气。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大
口大口地呼吸,这畅快的滋味却让女郎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情郎在耳边的轻声
呼唤,才让倪妙筠仿佛神魂飘荡于六界的晕乎中略回过神。
「嗯?」
「啊,没有晕过去……」吴征含着爱妻的耳垂,刚才着实有些狠了,生怕倪
妙筠禁不住晕了过去,反为不美。
「没有~~」倪妙筠惬意地缩了缩脖颈,声音越发迷人娇柔道:「就是……一
点点都动不了了……」
「我抱着你,妙妙就歇一歇。」吴征将倪妙筠搂在怀里起身,陷在幽谷里的
肉棒略微软垂,刚大泄特泄的花汁丰沛如溪流,滑滑腻腻,肉棒一下子滑了出来。
原本堵在里面的花汁也像水柱一样哗啦啦地流出一大滩全滴在地上……
「哎呀……好羞人……今天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倪妙筠四肢痴缠,
埋首在吴征肩头羞不可抑。
「新婚之夜,分外激动些又有什么奇怪?妙妙这个样子可迷人了。」吴征抱
着倪妙筠滚落床帏,看着明媚不可方物的爱妻,又叹息一声道:「就是为夫不太
好。今日才把妙妙娶回家,明日就要远行……总是对你不起。」
「夫君不要这样说。妾身既加入吴府就是吴家的人,来日方长,妾身没有怨
言。」被吴征压在身下,倪妙筠一时想起他背负的艰难,柔情百转道:「就是此
去长安山高路远,又一路艰辛,夫君务必时时念着这一府上下待夫君最亲的人,
万勿冲动行事。」
「爱妻放心。有娘和你陆姐姐与我同行,万无一失。这一趟最差就是无功而
返,我们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吴征轻松地笑了笑,打消爱妻的疑虑道:「
天下虽大,唯有你们才是我的一切。」
「夫君能这么想就好。可惜妾身不够争气,很多事还不能帮上忙。」
「迟早的事情,妙妙千万不可着急。」
「妾身知道,请夫君不必操心我。」倪妙筠温柔而坚定,吴府上下,接下来
就是她最接近十二品修为,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人。女郎目光流转,忽而又忸怩起
来道:「夫君……明早……除了赶路……没有旁的事情……吧……」
「明早还能有什么事?只有今晚才忙得很……」爱妻在人前动不动就羞人答
答,今夜新婚又饮了酒,比往日还要大胆许多,居然主动要求。看她双目低垂,
只偶尔一抬片刻间又躲了过去,烟视媚行得娇俏可爱,吴征心头大动,肉棒随之
又挺了起来!
钝尖刚蹭幽谷,便觉一片肥嫩之地居然比平日还要饱满些。吴征一愕,起身
低头一看,只见倪妙筠从他腰间放下的双腿居然止不住地大抖,像扎了三天三夜
的马步一样,两瓣腻白的花唇肉居然已微红泛肿……以女郎精深的武功,又不是
处子初破居然到了这副田地,可见方才杵得有多重多狠。
「是不是很疼?」
「不疼……就是有点麻麻的……」倪妙筠羞赧道,刚才的姿势与力道不堪承
受,丰腴有力的臀股居然无力支撑地发抖,幽谷洞口的嫩肉更是有些麻木的刺痛
感。可女郎并不害怕,心里仍是满满的期待。
「再插真要坏掉啦。」吴征玩味一笑,又有些懊悔先前的过分放纵,使力过
猛。
「可是……夫君明天就要远行,妾身想满足夫君……」两人相伴已久,女郎
知道吴征一次难以满足,何况还是大婚之夜的旖旎情动。虽然一次欢好堪称酣畅
淋漓,总是有些遗憾。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今夜想摘了妙妙的这里。」吴征伸指在臀缝里一
点,满心期盼着看看女郎娇羞不依,面红过耳的美态。
果然倪妙筠的俏脸刷地一下,比大醉之后还要酡红。她局促不安地扭着娇躯,
目光躲躲闪闪,吞吞吐吐道:「那里……那……夫君既有所求,妾身自当……自
当侍奉……」
吴征全没想到她虽羞不可抑,答应得却这般爽快。到底是书香世家自小学习
礼义,嫁入吴府之后便以吴府人与吴征的妻子为约束,就算忸怩不安心如鹿撞,
不碍她应承下来。
吴征又是欣喜,又对倪妙筠的做派怜爱之情大动,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怜惜道
:「若是不喜欢,妙妙不要勉强。我们府上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不需要一味迎合。」
「没有……」倪妙筠更加忸怩,躲闪着吴征的目光好几回,见躲不过去,才
无奈说道:「其实……人家听姐妹们私下说起过几回,也想……也想试一试……
总是自己的夫君,没有勉强……」
吴征心中一荡,对错过了府上女眷们的私房话大感遗憾,也不知道她们私下
里都偷偷说了多少有意思的事情。
「那……我们先试一试看喜不喜欢?」
「嗯……从后面来吧……妾身怕受不住……」
「呵呵,你们平常都聊些什么东西,连第一回要从后面来都知道了。」后庭
紧窄,唯有后入的姿势最能放松,也最能承受初破的裂痛。倪妙筠从未试过,若
不是听说哪里懂得那么清楚?
「还不是玦儿,知道人家怕羞,每次人家在的时候,她都要故意说这些给人
家听……」
「可是妙妙听了之后,心里也在偷偷地想!还敢说怕羞……」吴征双手若有
若无地抚在女郎腰际与两肋。
「不要说出来的嘛……」倪妙筠麻痒难耐,扭着娇躯去推吴征道:「好痒,
别挠……」
「那这里呢?」
美乳被把在手里轻轻摩挲,除了麻痒之外,更有一股奇妙的发颤之意。娇躯
仍在扭动,但慢了许多,看上去更像迎合着轻抚慢揉。倪妙筠眯了眯双目,大感
惬意道:「又痒又舒服……夫君……很会摸……」
虽说已准备将后庭禁地献了出来,但吴征向来不急不躁,也从不用强,总会
很耐心地挑逗得女郎情浓欲深,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倪妙筠甚爱这样的循序渐
进,只觉每一刻都是不同的享受。嘴上不敢多说,心中却开始期待被吴征挑逗得
心花怒放之时,后庭小菊被他温柔破开的滋味。
「妙妙全身都香香滑滑,当然要好好地摸。」吴征五指像弹琴一样拂过美乳
尖端,又将整座乳峰把在手里捏了捏。这般温柔的抚摸,一点一点地放下女郎的
紧张,让她细细哼哼地喘息,峰顶那一点小若米珠的玉蕾又挺了起来,鲜红得几
乎透明,美轮美奂。
「这样逗人家……」倪妙筠鼻音浓腻,银牙轻咬唇瓣,不知不觉间玉腿痴缠,
一眯一眯的双眸里媚光四射,俏脸娇美无伦。
吴征恰巧将女郎双乳捧举,那俏脸与两片大大的粉晕交相辉映,不由看得痴
了。好一会儿才道:「谁叫妙妙这样害羞,忍不住就想多欺负几下。」双手一捏
一放,掐下时美乳尖端像吹气球一样圆涨起来,粉晕更加扩散开来,色泽变得血
一样鲜红,艳光四射实在叫人爱不释手。
「嗯……唔……」敏感的奶儿被捏了几下,百般诱人的滋味让倪妙筠不禁发
出几声轻吟,不由藕臂一紧向吴征怀里缩了缩。
浮凸的乳尖恰巧抵向他结实的胸膛。被手掌捏下而涨起的峰顶圆弧,带着大
片大片的乳晕与小小的乳珠蹭在结实的胸肌上,被捏得充血之后更加敏感,又热
又麻异常舒服。倪妙筠的芳心跳得越来越快,鼻尖里又飘来吴征雄烈好闻的男子
气息,不知不觉间连心都痒了起来,幽谷里又有湿润之感。
女郎双颊羞红,美眸一垂一扬,垂时像闭合的珠帘,扬时又像清澈的星光。
那瑶鼻樱唇,真是无一处不美,吴征心神意动向两片朱红唇瓣吻去。
「唔唔……」倪妙筠发出樱唇被封住的闷声,丁香小舌却主动吐了出来渡入
情郎嘴里。嫩嫩的舌肉被品尝,甚至是被吸住了拉长的滋味都美妙非常。吴征还
抓着她的双乳揉捏,腾出拇指对着乳尖的大片粉晕旋转。微肿的花唇不受控制地
张合收缩,似含着摆在洞口的少许龟菇钝尖含吮。一点点刺痛,一点点麻痒直酥
到了心里,芳心软绵绵地,幽谷又吐出丝丝花蜜来。
揉弄双乳的粗糙大手猛然抓了几把,又顺着两肋插入背脊的缝隙,向翘臀摸
去。倪妙筠臀瓣一缩,挺翘而丰满的臀肉将那处即将被侵犯的禁地给含了进去,
像本能地想要护住一样。一瞬间臀瓣绵软与结实兼具,手感绝佳!女郎条件反射
的动作之后,发觉吴征并未鲁莽,而是双掌向外插入两腿之间轻轻分开,来来回
回地抚摸着大腿内侧,幽谷花瓣与翘臀。她睁眼正见吴征带笑的眼睛,不由眯了
眯双目露出难为情之色。但这一下也放下心来,藕臂紧了紧,娇躯放松地合上了
双目,似是再无担忧,只想彻底地享受接下来的一切。
幽谷花瓣的微疼被抚摸间只剩下酥软,不时抓揉臀瓣的大手还腾出两指绕着
腰上的美人涡打转,那麻痒令倪妙筠连扭腰身,不知是躲避还是要迎合。意乱情
迷间,双腿被越分越开,臀瓣再包不住后庭小菊,终于被一指点了上去。
女郎娇躯颤了颤,唇瓣被松开,粉颈又被吻住,顿时没了力气瘫软下来。脖
颈上细嫩的肌肤原本极其敏感,此刻她却全然顾不上,后庭禁地正被轻轻地抚触。
情郎的手指尖圆润而粗糙,点在洞口被紧窄有力的菊蕾死死挡住。吴征并未强行
破关,而是绕着丰富的褶皱打着圈。这一处往日欢好也不是没有被碰过,但今日
已然准备要献了出来,吴征也是志在必得。倪妙筠心中期待又有对未知之事的本
能惊慌,一时间全身麻木,脑子里似乎只剩下这一点的触感,余感皆失!
打着圈圈的手指时轻时重,时快时慢,百般节奏变幻,不变的是那份耐心。
手指始终只在洞口轻揉,那异样难言的感觉持续不停,让倪妙筠急促紧张的呼吸
渐渐平抑,一呼一吸悠长深重,比肩颈后背的按摩还要享受。
「妙妙。」
「嗯……」梦呓一样的声音,倪妙筠偏了偏头,让脖颈更加露出,似乎这份
享受已从一点开始扩散,慢慢延至全身。享受了好一会儿,只觉连心都酥了,才
回神般发觉情郎喊了她一声后再无回应,一时好奇地垂头道:「怎么?唔……」
借着片刻的分神间隙,雏菊略松,指节出乎意料地探入半截。倪妙筠又是本
能地一缩菊蕾,只觉被探入的后庭肌肉热辣辣的。原本干燥的洞口又带着一股湿
润汁液,这汁液冰凉滑腻,不仅将热辣辣的微微刺痛安抚下去,也让紧窄难容的
洞口被撑开时顺畅许多。没有想象中的裂痛,滋味也绝然不坏,女郎不由芳心一
荡满是期待。但一想只不过是一根手指头,可远比不上肉棒的粗大火热,这一探
让自己也明白后庭紧窄非常,肉棒插进来也不知能不能容得下,心头又自惴惴。
「又来偷袭人家……」女郎嘟了嘟香唇,又伸出小舌舔了一圈,紧张与期待
一览无遗。
「这样不是好了许多?先行适应一下待会儿就要好得多。」
「还是有一些些害怕,那里……太小了……」
「这才刚开始,等揉得酥了,用香膏润得透了,为夫再把这朵雏菊摘了去。
妙妙若是害怕,我再耐心些。」
手指蘸着香膏轻揉,比女子平日保养脸蛋肌肤还要细致耐心,务必将每一分
褶皱,每一处肌肤都涂抹得均匀,果然是要润得透了才肯罢手。倪妙筠闭着双目,
细细地体会这与幽谷触感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身心皆畅的亲昵。后庭小菊被异物
侵入后仍然不停地收紧,像雏菊反反复复地含苞至开放。这圆巧的小洞居然像小
嘴嗫喏着小口小口抿着,将食物吞了进去一样。侵犯的手指不需使力,便随着一
收一缩被一点点地吸了进去。
「不是……」倪妙筠忸怩片刻,才含羞带嗔地看着吴征道:「其实……也有
点想要……快点试试……这样的滋味好像……还不错……」
「只消适应了,滋味可不比前面的差。嘿嘿,你不是见过玦儿被探采过么?」
「人家可没她那么浪……她……她上次……叫起来好奇怪……哎呀,那样叫
更羞人了……」言谈间,倪妙筠的鼻翼连连翕合。小菊已吸了一指节进去,坚硬
的指节骨卡在洞口上,菊蕾收缩时死死含住凸起的指节骨,那种胀满的滋味爽快
里更带无限的娇羞。女郎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已不同,正像冷月玦一样更加奇怪,
更加高亢尖细,更羞不可抑。
「那要我听过了才知道,谁叫得更浪些。」吴征玩味笑着,轻轻抚触的手指
加了分力开始绕起圈圈,像用骨节充分地按揉密布的褶皱,又像扩启这片紧缩的
至羞之处。
「哪有比这个的……嗯……嗯……」女郎浓腻的鼻音急促而沉重,双眸像打
瞌睡一样,想要睁开偏偏撑不住,想要闭上又有不舍,似是后庭传来的感觉越发
让她感到受用。香膏的冰凉居然已察觉不出来,按揉间已被里面的火热给烧得开
了。滑润润的感觉还在,转圈的手指正混着香膏搅拌着洞穴,麻麻的果然连心儿
都要酥了。
「因为吴府的佳丽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我最爱你们各有各的好,人人不同,
当然要比一比。这才是好情趣。」
倪妙筠虽因羞而想反驳,但吴府里好处正在于此。世上许多人都调教女子,
什么将冷艳的调教成荡妇,将高贵的调教得低贱,往往乐此不疲还引以为豪。唯
独吴征不同,他不勉强府上每一个人,更爱的是她们的本性,从来不会为了一己
之私,就让谁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其实府上的每一位女眷都是吴征心中之爱,
既已爱,又何须改变,何况吴征最不喜的就是作践人。
「啊……」情意大动间后庭又是一缩,又一抹香膏涂在会阴腻腻地滑落,那
冰凉刺激得菊蕾紧紧一缩!
「会疼么?」
「刚开始有一点点,现在不疼了……就怕……怕你进来还是受不住……」
「我觉得不会。」
「嗯?为什么这么说?」倪妙筠听得这句半似夸奖,半似安慰的话,芳心窃
喜又害羞。一根指节嵌在菊蕾里揉来揉去,适应起来比想象的快得多,也没有那
么可怕。
「妙妙的节奏极佳。」指节一转,菊蕾就配合着一缩,指节刚停,菊蕾肌肉
便松弛了些。不仅是女郎心有期待,吴征也对女郎的小妙菊大感兴趣。这绝佳的
节奏感和女郎行步时总是双腿高抬,像仙鹤般优雅曼妙的步伐一样独树一帜。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就是不刻意的才好。」吴征将手指轻轻一伸,果然雏菊紧紧收缩
将指节含住,再借着停止不动雏菊放松的机会轻轻一拔,果然立时又是一缩。
「嗯……」略加适应之后初次被进出,虽只轻轻的一小段,娇嫩的菊蕾被一
撑,丰富的褶皱被揉开抚平,滋味奇妙。虽不像幽谷里抽送时的甜蜜,但别有一
番满胀的爽快,感觉之好丝毫不逊色。女郎妙目流转,又似瞌睡时的朦胧。好看
的鼻翼一阵翕合之后,竟然不自觉地拧了拧腰臀。
吴征见爱妻尝到了好滋味,便不住地抽插地手指,抚揉褶皱。不一时女郎娇
喘声起,那妙菊的触感竟然越来越强,连幽谷里都起了呼应,涓涓花汁正涟涟流
出。
「想不想要了?」香膏粘滑,手指律动间发出唧唧啾啾的搅拌声,这朵处子
妙菊已无一处不润滑,无一处不酥软,正等待彻底绽放。
「想!」倪妙筠咬着唇瓣含羞答应,又怯生生地转了个身主动翘起了丰臀,
双腿张如玉扇找了个最放松的角度羞声道:「请夫君享用。」
修长的美腿与挺翘丰满的臀儿,性感得血脉贲张,倪妙筠更罕见地大胆,藕
臂回伸主动掰开臀瓣,将潜藏在幽深沟壑里的妙菊展露出来。只见一朵褶皱密布,
色泽鲜红的雏菊被香膏润得通透发亮,羞羞答答地露出个针尖大小的洞口,含苞
待放。
女郎埋首于床,心儿砰砰直跳。展露的娇嫩似乎一袭凉风吹来都有奇妙的异
感,真不知道被那粗大火热破开时又是怎样的又痛又快。稍候了片刻,只觉自家
掰开臀瓣的双手被粗糙大手给按住了,连娇躯也动弹不得。倪妙筠一颗心跳得更
快,如同在胸腔里擂鼓。可等来的不是圆润坚硬火烫的龟菇,而是冰凉绵软的尖
端。那冰凉一下子钻了进去,旋即又有两片柔软贴了上来一吸,整只菊蕾都被吸
了去……
「夫君……不要这样……不可……」倪妙筠终于明白是什么在侵犯自己,一
时竟觉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她实在没有预料到吴征居然会做这种事,居然肯做
这种事。
「有何不可?你的姐妹们大都尝过了,为何妙妙就不可?」
「不是……呜呜呜……不要这样舔……这……那里……不好……」倪妙筠快
哭了出来,可褶皱被舌尖一圈圈刮过,菊蕾被吸吮的滋味着实美妙难当。而至爱
的情郎不仅毫不嫌弃,还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分都迷恋喜爱,这种感觉更加让人芳
心如醉。
「好得很呢!」吴征好生舔了一番才起身,这一下提枪上马,已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冰凉滑润的香膏淋在沟壑间,后庭娇蕊泛起晶莹的光彩。期待已久的龟菇终
于抵了上来,倪妙筠臀儿一颤,只觉龟菇也甚是冰凉,吴征准备十分周全,连肉
棒上都涂满了香膏做润滑之用,尽量减轻那点娇嫩承受的裂痛。龟菇陷在小巧的
圆涡里揉着妙菊,冰凉里又有丝丝热力透了出来,倪妙筠咬着牙关,倒不是疼痛
与紧张,而是凉得雏菊不住收缩,热得那处紧窄又仿佛融化了一般,又凉又热着
实难当。
吴征对准了洞口俯身而下,双臂有力地环抱着美乳,轻轻吻着女郎的耳垂。
倪妙筠轻呼缓吟间,肉棒忽然发力,妙菊立刻起了感应一缩!可钝尖已然突入些
许,这一缩带着极大的吸力,让钝尖揉开了紧窄直钻入洞。
一阵裂痛,女郎尖呼一声,掰着臀瓣的指尖齐齐一紧深掐臀肉,连十根玉趾
都一同扣了起来。这剧烈的痛感只一瞬,龟菇突入极快,转眼间穿过娇嫩的紧窄,
被撑开的菊蕾由此一缩含住了棒身。相比之下,膨起的龟菇比棒身要大了一围,
菊蕾虽仍被勃起的棒身撑得满满的,却让女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最难熬的一刻
已然过去,菊蕾仍有裂痛之感,却比初始的那一下好上了许多不再难熬。妙菊一
收一缩,像吸吮着侵入的肉棒。那火烫烫,热辣辣的触感仿佛烙进了心里,女郎
樱唇轻喘,声甜语媚地娇弱呻吟,尽力放松着菊瓣,感受既痛又欢快的美好。
「妙妙,弄疼你了?」
「夫君的……太大了……刚开始那一下有些吃不住……现在……还好……」
女郎似在啜泣着哭诉,又像在撒娇不已。
「第一回总是要吃些苦头,辛苦娘子。」
「人家没有怪你嘛……夫君待妾身已够好了,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倪妙
筠话语之间,眉眼渐开。自幼苦修武功在床笫之间也有奇效,健康有力的身子骨
不论耐受力还是对疼痛的适应都远超寻常女子。在情郎温柔的抚慰与言语分心之
下,后庭的裂痛不知不觉间地散去……
大手摩挲着美乳,挑逗唤醒着女郎的情欲,一边感受着肉棒享用的美妙滋味。
火热的温度与箍起一般的紧窄,还有一收一缩的吸吮,每一样都让人流连忘返。
爱妻翘起的臀儿适应得很快,口中曼妙的啼声渐渐变得酥腻婉转,开了的眉眼里
情欲渐浓。
吴征不失时机地沉腰落马,继续钻探深不见底的洞穴。这一插仍是温柔而缓
慢,女郎只觉缩紧的臀眼被破开了,每一分细密的褶皱被拉伸,抚平的感觉都如
此清晰。这娇嫩紧窄之处居然如此敏感,满满地胀着又麻又酥……
这一插直插到了底满贯菊穴,胯骨将臀瓣深深地挤扁再也不能进入半分时,
倪妙筠深深舒了口气。
「还疼么?」
「一点点……」女郎忸怩着道,后庭里的热意仿佛顺着甬道直接传向了全身,
五脏六腑都暖融融的。
「那……舒服么?」
「郎君真的好坏,偏要这样问。」
「娘子不说,我怎么知道爱不爱呀?」
「哼……里面好像没什么感觉……洞……洞口还挺……好的……好麻人……」
「那……我动一下?」
「嗯……」倪妙筠缩了缩肩,终于还是被迫得说出些许心中的感觉,但更羞
人的话还不敢宣之于口。菊蕾被撑开的满胀适应之后,生出一股钻心的麻痒着实
难耐。就像身上的肌肤若是哪里痒了,非得搔一搔不可。后庭亦然,女郎现下便
已忍耐不住,早期盼着能被那根火热的大肉棍好好「搔一搔」。
吴征挺腰一起一落,动作轻柔而缓慢。抽出时倪妙筠像咽喉被堵住了一样哼
声连连,那菊瓣含着肉棒被延展开来,像一张嘟起的小嘴。插入时那火烙一样的
肉棒又烫进了体内,女郎又是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呻吟。更妙的是,吴征的肉棒尽
根没入后转动着翻搅,女郎搜肠刮肚一般的苦闷间,那震动传遍了胯间的一切敏
感,连幽谷深处的花心嫩芽都被隔着层薄膜一同搅动。
「吴郎……」倪妙筠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抽送,吴征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
肉棒的抽送越来越快。女郎向来喜爱直上直下的抽插,深入之感像直插到了肚子
里。女郎曼妙动情的呻吟声中回过螓首,见吴征绷着俊脸大口大口吐着气,显然
也舒适爽快。
「妙妙好像更喜欢慢一些?」
提高了速度的狠插重抽,倪妙筠闭眼蹙眉。轻入缓出时,女郎便眉开眼笑似
是十分受用。倪妙筠自家也发觉了这一点,每当吴征温柔以待,她的叫声便更加
「奇怪些」。女郎羞红着脸道:「嗯,不要太快……更好些……」
吴征见爱妻已无痛感,遂从后搂抱着她侧身而躺,架着她的一条玉腿支开,
缓缓挺耸着腰杆深入浅出。刚刚破开的娇花经不得狂风暴雨的摧残,这样温柔的
轻推缓送则恰如其分,褶皱的每一分变化都清晰而敏感。倪妙筠露出个十分惬意
的笑容,倚在吴征怀里娇声道:「这样很舒服……」
「那就这样揉上一整夜!」
一个揉字精准又旖旎,惊得倪妙筠俏脸绯红,再想以吴征的本事,这样轻缓
地抽插弄上一整夜也不足为奇。女郎哼着舒服着鼻音轻声道:「夫君疼惜,人家
开心得很……嗯……就是……夫君若要出精……就不要再疼惜了……妾身受得住
……」
「那是自然!」
两人卿卿我我,倪妙筠享受被抽推抚平的胀满滋味,吴征则一边品味着紧窄
娇嫩含吮,一边大肆轻薄着爱妻的樱唇美乳。甜甜蜜蜜有一个时辰,连身下的床
单都被花汁润湿了大片。
「呼哧,呼哧。」吴征的气息越来越急,倪妙筠被轻抽缓送多时,已经小泄
了不知多少回,心底也想要一次彻彻底底的释放。
女郎见状柳腰一挺,翘臀一拱,吴征恰巧大力一插尽根而入,倪妙筠尖呼一
声,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翻了个个儿,抽搐着全身一缩。紧窄的菊蕾几乎将肉棒夹
断,吴征大力地抽送,仿佛绵绵细雨下成了瓢泼雷雨,胯骨撞在翘臀上的啪啪声
密密频频。
「呜呜呜……」倪妙筠语带哭音,这姿势恰巧让肉棒前挺,每一下都隔着肉
膜重重抽打在花心上,撞击得花心散了架一样大开。这关键之时,吴征闷吼一声,
一手环抱美乳,一手精准地点在幽谷上方的肉蒂儿捏揉,濒临崩溃的女郎再也忍
不住,菊蕾向闭合的小嘴咬住肉棒,娇花绽放,褶皱尽平!后庭里热乎乎的液体
激射而出反复冲刷着肉壁,花汁从深处喷洒着涓泄而出……
第五章指日誓心可钓金鳌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夫妇一整夜地腻在一起,卿卿我
我,窃窃私语直到天明。
鸡叫三声,倪妙筠抽搐过后平静下来,抬眼望了望轩窗,迷离妙目里三分不
舍,七分释然。
「妙妙。」吴征心有歉意,略带愧疚地温柔道。
「时辰已到,待妾身服侍夫君起身。」腰肢一扭咕唧声中,被塞了一整晚的
后庭终于不再与吴征胶合在一起。倪妙筠侧着支起上身,哎哟一声惊呼,竟觉酸
胀不已,着实难以起身。
「小心小心。」吴征强忍笑意,害羞女郎一夜癫狂,这要是出门难免双腿开
开,行步姿势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妥来。
「哎呀都是你,人家怎么出去见人。」倪妙筠捂着脸羞不可抑,脸上一阵红
一阵白地慌乱不已。
「天可怜见……」吴征震天价地叫起屈来:「分明是你不让我拔出来,非得
插上一整夜,还说这样轻抽缓送的舒服,也不会弄伤……」
「不要说……」倪妙筠赶紧伸手去捂吴征的嘴,昨晚情浓之时婉转承欢,实
在舍不得停下时说的话,这时听来分外地羞人。
吴征在爱妻的手心吻了一口,道:「妙妙就在房里好生歇息。人都道我吴征
轻薄无行贪花好色,新婚之夜呆在房里不出也是情理之中。正好一举两得。」
眼看到了分别之时,倪妙筠心中不舍却不敢误了大事,在吴征怀中腻了腻道
:「妾身祝夫君马到成功!待夫君功成回府,妾身再任由夫君享用。」
「哈哈哈,那你可得养好了!」吴征在爱妻的额头一吻,伸手在乳尖揪了一
把,毅然决然地起身穿上件粗布外袍,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囊出门离去。
黎明的天空灰蒙蒙,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吴征隐着身形穿屋走瓦,闪
身进入南城的一座院子里。叩叩叩,三声敲门声过后,屋内传来个苍老的声音道
:「谁呀一大早地扰人清梦。」
「清梦好做,一大早地清醒可不容易。」
房门吱呀打开,一名老者道:「公子,夫人在后院相候。」
吴征穿过堂屋来到后院,只见祝雅瞳,陆菲嫣,栾采晴都准备停当,各自带
了几个包裹坐在凉亭里。
「哟,我还以为日上三竿你才会来呢,想不到你还舍得。」
栾采晴伶牙俐齿,看着吴征一脸揶揄的笑。吴征摊了摊手道:「舍不得呀,
但是不敢耽误大事。」
「轻重分明,拿的起放的下,是个男儿汉。」栾采晴竖起拇指一赞,又媚眼
一飘:「早点办好事情,早些回来疼你的娘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着这一趟手到擒来呢……」吴征摇头笑了笑,道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动身吧。」
南城门开的时候,进出城的百姓鱼贯而行,一辆普通的马车就此出了城,一
路向西行去。或许紫陵城中的百姓还在对昨日吴府的婚宴议论纷纷,私下里不免
还要说说紫陵城里出名的美人儿倪妙筠出嫁之后,一夜颠鸾倒凤,不知被折腾成
了什么样。像这样的流言不说上大半个月不会停歇,哪里又有人会想得到,第二
天新郎已经悄悄离去,要到长安城办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丘元焕身为绝顶高手中的高手,击败容易,要杀他难,想要全身而退更难,
绝不是栾采晴所言「手到擒来」的玩笑之言。周密的布署,出其不意的袭击,退
去的路线,每一样都要准备得细之又细。祝雅瞳在长安多年强敌环伺,她仍安然
无恙。直到三国会盟,燕国倾举国高手之力,又联合大秦诱吴征为绊才悍然动手,
就这样依然功亏一篑。眼下吴府三大高手齐出,得手的可能性也不到一半。
这一路最先的目标,还是三国交界之处的夷丘城。
路途遥远而艰辛,四人白昼在马车里休息养神,入夜就靠双腿步行。四人均
武功卓绝,半个月后赶到夷丘城时也觉精疲力竭。混进了城池,安东将军管培明
亲自接了他们往幽静处住下。他早几日接到皇帝密旨,但对四人的图谋也一概不
知,只是见到这四位隐匿行踪突然出现,尤其是刚当了新郎官的吴征也在其列,
见惯了大军生死厮杀,血流成河的管培明也不免心惊肉跳。
「管将军,别来无恙。」
「都是托陛下洪福,吴大人,祝侍郎,两位仙子一路辛苦。」
「噗嗤。」栾采晴掩口一笑道:「此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喊我仙子。」
管培明尴尬一笑,问道:「不知吴大人此行……」
「不必多问,我们还要在夷丘住上一段时日。请管将军安排两位向导官,要
日常当差勤勉,有口皆碑,走在大街上到处人面都熟的,我随时要用。另外,拙
性大师半月之内会来,麻烦将军接他来此地汇合。」
「属下照办。」
短暂结束了奔波的日子,终于能有柔软的床铺,舒适的被褥,不需要操心的
衣食。调息打坐,再美美地睡上一整天,补充长途跋涉消耗的精力,第二日起来
四人均神完气足。
吴征在院子里踱着步低头沉思,背着的双手满腹心事里又显老成,实在和他
的年龄不太相符。但在陆菲嫣眼里,这样的吴征已然习惯。不是只有岁月会催人
老,经历一样会让一个人早早地变得持重。这副样子缺了年轻人的活力,但在她
这样年纪的美妇眼里,却格外地心安。
「在想什么?」
吴征从出神中醒悟,回身展颜一笑张开怀抱将陆菲嫣成熟动人的娇躯拥在怀
里道:「在想怎么杀丘元焕。」
「想到了什么?干嘛自己一个人想?」每当吴征遇见困难,心事重重,美妇
总是异常温柔。现在也不用再避忌旁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们,陆菲嫣任由吴征搂
着,还将娇躯贴得更紧了些道。
「你们难道没有想么?」陆菲嫣成熟动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媚。淡淡的体
香幽幽,吴征深嗅了一口道:「我自己也多动动脑子,然后再把咱们的想法汇在
一起去芜存菁,定下来的方案更加尽善尽美。」
「那你想到什么没有?」祝雅瞳与栾采晴也已醒来,听见说话声纷纷出了房
门。见陆菲嫣与吴征卿卿我我,祝雅瞳微有酸意,扁了扁嘴道。虽然在场的都知
道母子间的秘密,但毕竟还是未公开的隐私,总不能在人前肆无忌惮地卿卿我我。
「娘,公主。」陆菲嫣娇躯缩了缩,本能地想离开些,却被吴征一搂蛇腰不
放。
「还叫公主什么的就见外了。」栾采晴伸了个可爱的懒腰,挑了挑眉毛又一
本正经地道:「如果不介意呢,可以叫我栾仙子。」
「噗嗤。」
「噗嗤。」
「干什么?」栾采晴一瞪媚眼道:「管将军没什么文化都知道要叫人家仙子,
你们叫一声怎么了?」
「呵呵,好好好,栾仙子。」嬉闹了一番,众人心中一松,吴征招呼大家坐
下道:「想到了一些,但是不全面。我和丘元焕只交手过一次,来回也不过十来
招,只有一些体悟。」
「还是从我开始吧。」祝雅瞳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与他交手了三回,每一
回都不太简单。」
「第一回是我回长安的路上,那时我在盛国修成十二品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
离长安还有五十里左右,和一个蒙面人交手了一场。这个人就是丘元焕,大体是
来印证一下我的武功修为。」
「这事情我知道,是我那皇兄派他去的。」栾采晴接口道:「你跟皇家的恩
恩怨怨太多,修成十二品对他们不是好事。」
「嗯。那一次我们交手了有三百余招,他比我强上一些。丘元焕的武功内外
兼修,无论内功还是外功都刚猛无匹。正面我不是对手,就仗着轻功好和他迂回
游斗。」祝雅瞳回忆着道:「总体而言可算不分胜负,他奈何不了我,我想伤他
也是镜花水月。这三百余招也都没使出压箱底的绝招,互相试探做不得数。」
「你们本就是互相试探不分生死,这一战恐怕未必比我那一回更值得参考。」
吴征点点头道。
「嗯,第二次就是在桃花山。」祝雅瞳说到这里,三人不由齐齐看向栾采晴。
栾采晴难得脸一红,白了祝雅瞳一眼道:「谁让你害我。」
「我没怪你,仙子息怒。」祝雅瞳微微一笑,道:「那一回没有交手,但是
也算比拼了一场。我当时身上带伤,内力损耗大半,丘元焕却是全盛之时。但当
时我有决死之念,他有退却之心,真的动起手来,多半是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栾楚廷也是看出来了,才让丘元焕退走,以免损失一名高手。」吴征也在
现场,猛然悟道:「栾仙子,这不会也在你布的局吧?」
从前不知栾采晴对丘元焕恨之入骨,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局面多半在她计划
与掌控之中,只是没想到栾楚廷居然临时退却而已。
栾采晴翻了翻媚眼,哼道:「都是生死仇敌,让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多好。」
「原来如此,栾仙子神机妙算。」祝雅瞳未有讥讽之意,倒有些佩服之心,
能把顶尖儿的两大高手都算了进去,还险些成功,的确了不起。祝雅瞳又道:「
第三回就是在伏牛山。我偷袭占了上风,而且还有正在调息,随时可以相助的菲
菲,气势上我又稳稳压了一头。丘元焕不会在面对两名武功相仿的高手时还有什
么想法,同样有退却之心。这交手三十余招全是进手招数,但是我也没能讨到什
么大便宜。我当时才明白,丘元焕以刚猛凶悍著称,实际他的武功攻守兼备,且
守还在攻之上!」
一席话说得三人脸色都沉了下来。若是战场相逢拼杀起来,己方以三对一,
自可将丘元焕慢慢磨死,但想要暗中刺杀就完全不同,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一定
要快。丘元焕如果守得铜墙铁壁,就会增加极多的变数。
「我说了这些,你们知道其中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么?」
「在于决心。」陆菲嫣垂首沉声道:「武功的强弱在十二品高手之间已经不
是那么重要,谁的决心大,谁就占上风。在伏牛山我和他交手五十余招,当时我
也是豁出命去,武功明明有些差距,场面上并不逊色。」
四人一时均沉默下来。说到决心,实力稳占上风的四人实际全然处于劣势。
届时丘元焕背水一战必然拼命,而四人除了栾采晴之外,吴征,祝雅瞳,陆菲嫣
不免瞻前顾后,颇多犹豫。
「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提前制定好方案,然后……不
论发生什么,都按照计划走下去。我们四人相互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篓子。最
怕就是心不齐,有人想进,有人想退,这才是大麻烦。」
「征儿说的不错。」祝雅瞳赞许点头道:「只要心齐,至多是失手了退走,
了不得也就是下回再来。我们实力占优,主动权在我,盲目冒进不可取,心不齐
更不可取。」
说到这里,三人再次齐齐看向栾采晴。执念最深是她,最可能出意外的也是
她,但最了解丘元焕的还是她,此行又缺不了栾采晴。反反复复说了那么多,其
实都为了她。
栾采晴深吸了口气,饱满的胸脯高高涨起,重重地吐出后道:「我听你们的。」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我们一起起个誓。」祝雅瞳竖起三指指天道:「我
祝雅瞳对天起誓,若有违今日之约,死于刀剑之下。」
陆菲嫣同样也起了个誓,栾采晴露出恼怒之色愤愤地看着祝雅瞳。见祝雅瞳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喜不怒,她恼怒更增,又看向吴征。
吴征朝她点点头道:「这个誓言要有的。事若不谐,我们三人只要想走,怎
么都走得了。栾仙子,这是为你好,望你能体谅。」说罢吴征同样立了誓言。
栾采晴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上,居然拍得桌面龟裂出几道纹路愤愤离去。
三人对视一眼,吴征撇了撇嘴道:「就知道她存了必死之心。」
「其实……我不是对栾公主有什么意见。」陆菲嫣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
觉得,就我们吴府而言,栾公主只要与我们目的一致都是杀丘元焕便成了。至于
她有什么决断和想法,有了变故她愿意怎么做,我们强求不得,我们吴府……也
没有什么损失。」
「菲菲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征儿肯不肯呢?」祝雅瞳温柔地看着吴征,见
爱子皱眉垂首,沉思不语,不由嫣然一笑。
「我自己去和她谈一谈。」吴征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起身向栾采晴的小屋走
去。
小屋虽不宽敞,却亮堂又透气,但栾采晴背着身怒火未消,香肩起起伏伏,
平白地让人一进来就觉得气闷。吴征关上房门道:「你若是不愿,一早就对我说,
又何必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栾采晴一扭头,一双美眸从香肩缝隙里露出,火气更甚
道:「我应承下的事情,不会反悔。」
「你若是只想着不顾一切也要杀丘元焕,把自己都搭了进去,答应我的事又
该怎么办?」
「呵!有你们三人在,若是肯出全力,我还要担心什么?分明是你们犹犹豫
豫压根就不想办成这件事,还把事情怪到我头上来?」栾采晴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不想?我们四人联手,起码有七成以上的胜算。我们担忧的,不过
是剩下三成的意外若出现了怎么办才好。这不叫犹豫,是准备周全。栾公主,我
知道你恨不得将丘元焕千刀万剐,你的决心更甚于我们没有错,但若一味猛冲猛
打,那不叫决心,叫莽撞。」
「不用你来教训我!七成胜算?何止七成!你们若下定决心非杀丘元焕不可,
便是九成九!这还不叫犹豫?」栾采晴怒道:「你不用担心我反悔,只要丘元焕
死,我还活着,我答应的话绝不反悔!」
「我不想和你争论。」吴征挥了挥手道:「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这样吧,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地回答我,不要带着情绪,只要说心里话。」
「你问!」
「脾气这么大,还能好好地说么?」吴征哭笑不得,摇头道:「先冷静点好
不好?」
「我很冷静!」
「呼……」吴征吐了口气道:「好吧,那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不会再问第二
次。」
「婆婆妈妈!有……话快说。」
「我们杀了丘元焕之后,你的心愿就了了。其实以栾公主的姿色与本事,天
下之大尽可去得,就算留在燕国皇宫里也未必不可。我虽然真心想请公主帮忙,
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更不想为难公主。只想问公主一句话,事成之后,若不论
公主答应我的事情,公主自己最想去哪里?」
「这有什么干系么?」
「有。事关公主是不是必须起誓。」吴征斩钉截铁,绝无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不是困在皇宫,没有见过外面天地的金丝雀……」栾采晴知道争吵没有
结果,想糊弄过去更不可取,祝雅瞳所言的齐心绝没有错。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
火气也减了些,她靠在椅背上说道:「我逃出皇宫的时候,见过不少东西,也吃
了些苦头。这些年在你府上,走南闯北也走了好几趟。所谓世间美好,其实都是
死物。你的心情好,这些死物就像活过来一样,生动无比。但你的心情不好,山
山水水又能怎么样了?到哪不都差不太多。」
吴征听得略觉心酸,这番话正是栾采晴遍尝人间冷暖之后的感悟。不仅是对
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有意中人相伴,家门口一条小溪都能玩得尽兴,形单影
只心情低落,就算名山大川看在眼里徒增惆怅而已。
栾采晴继续道:「至于你说的什么回到皇宫,那地方我离开越久,回想起来
就越觉得恶心!我就算死,也不愿再回到那里。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呵呵,不
过是个大大的牢笼。那地方……我说金丝雀可没有错,那雀儿被关在笼子里,看
着整天的衣食无忧叫旁的雀鸟羡慕,但关着你的人想要你怎么就怎么,不高兴了
弄死你和一只雀鸟没什么分别。也可能是我犯贱,有好好的日子不愿意过,就不
爱束手束脚。」
「这话,从前玦儿也和我说过,你们的意思没有什么分别。」
「你要问我最想去哪里,我还是最想回你府上去。闲暇的时候做些自己的小
事情,不去害人就没人来管我,不用担心会有人平白无故来害我,更不用害怕谁
会强迫我做些不愿意的事情……我说只要杀了丘元焕,你想要什么无有不从,不
是骗你。你应该知道,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有多么重要。」
「谢仙子青眼。」吴征不仅得意,也有些感动,这一句诚心诚意。论身份,
吴府没有比栾采晴更高者,论经历,她的大起大落也不比任何人逊色。能得到她
的认可,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
「我的心里话都对你说了,可能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就越发痛恨从前
害我,欺侮我的人。你能不能明白?不杀丘元焕,我实在难消心头之恨!你能不
能体谅我一下?就算帮帮我,我一点都不怕死,实在不成你们把我扔在燕国让我
自生自灭,我不会怪你们!」栾采晴心头执念已深,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哀求。
「好吧,我一定帮你。」
「好极了!」
「你先起个誓。」
「什么?」
「起个誓呀。」吴征笑吟吟地站起来道:「不起誓的话,你就留在这里,我
不会带你去。我们三人去杀丘元焕,同样也有五成的把握。」
「你……」栾采晴被气得不轻,强忍者怒火道:「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再回吴府,我或许会动摇,毕竟你自己的心意,我也不好勉强
什么。但是你既然还想回来,还喜欢这个家,你就是家里的一份子。」栾采晴还
要争论,吴征竖起一根手指道:「没得商量,而且你的誓言和我们不同,什么死
于刀剑之下,嘿嘿,你发了这个誓可不遂了你愿?不成不成,你得发个……这样,
你发一个若有违今日之约,就被抓回燕国皇宫,日日夜夜受人欺辱的誓。」
吴征大笑,栾采晴气得面色发白,娇躯剧颤,嘶吼着扑上来挥拳就打。
吴征轻轻闪在一边,美妇怒发如狂挥拳全然没有章法,吴征在她后背一点穴
道,将美妇扶在椅子上坐好道:「我们吴府不把家人推进火坑,如果这样我都答
应你,吴府也不值得你肯定。你先不要光顾着生气激动,我这句话绝无商量的余
地,你在这里静一静。先应承了我,再多花点脑子想一想用什么方法将把握再提
高些,不比你光生气的好?」
临走之前,吴征又回身道:「我们一起出来的,就得一起回家,栾仙子别再
怄气了。」
院子里祝雅瞳和陆菲嫣各自伸出双手,又探二指,八根春葱般修长的玉指正
来回交锋,似在探讨着什么。
「说通她了么?」
「当然……没有。」吴征摊了摊手道:「我说要么发个毒誓,要么就不带她
去,让她自己想想清楚。」
祝雅瞳与陆菲嫣齐齐展颜一笑。吴征从前就有一份宽容的爱心,这份爱心并
没有随着他自己变得强大而失去。从不歧视弱者,尊重每一个值得尊重的生命,
这份爱心才是这个独一无二的男子身上最特别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在商量一套武功。」祝雅瞳伸着二指在空中画了两个圈,像一招精妙的武
功道:「想杀丘元焕一定要快,十招之内能杀则杀,杀不得就要准备退路。娘在
想,势必需要一套分进合击之术,才能速胜。」
「丘元焕的武功根基扎实无比,力大无穷,但失之灵活。我们三人优势本就
很大,轻功也都比他好。如果有一套分进合击之术,一击致命并非不可能。」陆
菲嫣抿了抿唇,蹙眉道:「就是我们一定得有好的招式,再配合得天衣无缝才成。」
「说不定十招都不能有!」吴征拍了拍手道:「闹市里全是人,一旦动了手,
长安里的五城兵马司一定快速出兵,皇宫里的大内高手也会火速赶来,拖得久了,
我们脱身很是麻烦。」
「那也先打了再说。看招!」祝雅瞳右手二指一立,微微叉开向吴征攻来,
无论形态还是气势,像极了丘元焕的两仪落。
「我可以缠住他。」吴征同样伸出二指架住,指节微曲,迅捷无伦地勾住祝
雅瞳的二指。
「一鼓作气,叫他没有喘息的余地。」陆菲嫣从旁攻到,一指做剑形,指尖
微颤精妙绝伦,剑光一往无前,招招直指要害。
「我攻其不备。」祝雅瞳右手巧妙地一绕从吴征的手指纠缠间脱了出来。眼
见吴征不依不饶,陆菲嫣身随剑走,美妇亦骈起二指刺斜里一同攻至。
三人分四路交锋!祝雅瞳右手二指遮挡招架忙乱不堪,处于绝对下风。但在
石桌面上不住后退,全取守势尽可支持得住。
「我攻中路,我们三路齐攻!」吴征招式一变,使开「天雷九段」,二指迅
猛直攻祝雅瞳中路!陆菲嫣与祝雅瞳的左手相辅相成,一攻上路一攻下路。顿时
祝雅瞳的右手二指招式大乱遮挡招架不住,险象环生。
挨不到五招,吴征势若风雷当先直进。祝雅瞳右手二指被自家左手与陆菲嫣
绊住再也腾不出手来,眼看就要中招!她招式一变,不顾危机重重的杀招,运力
径点刺斜杀来的陆菲嫣!
眼看得手,祝雅瞳使出不要命的招式来。陆菲嫣一招既出难以退回,咬了咬
银牙,拼着身受重伤,也要将「丘元焕」立毙于剑下。
但在身边的吴征没有这么想,他撤回招式替陆菲嫣挡下杀招。但经此一缓,
祝雅瞳的右手便从重重围困中脱身而出,双方又成了先前的模样。
两边知道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一般的结局。就算吴征不撤招,陆菲嫣回剑挡架,
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只得暂时罢手。
「有些难办。」祝雅瞳沉吟着道。交手十余招想拿下丘元焕的难度太大。尤
其是对手若拼起命来,再多撑个五十招都不是问题。在长安闹市里交手这么久,
足够燕国高手赶到。
「试试掎角之势如何?」
「也很难。」陆菲嫣摇头道。任何习武之人,背心都是防卫的重中之重。对
十二品高手而言,始终面对敌人更已成了本能,想抢到背心,两边的拉扯都不知
道要多久。
「你们这样商量没用的。」正陷入困境,栾采晴推开房门。看得出她火气未
消,房门被她发力一推,在墙上撞得砰砰作响。
「请栾仙子指教。」祝雅瞳欣然一笑,果然有些皇家秘事非得有她才成。
「我们不在闹市里动手,别说你们三人,就算是六名绝顶高手,也不可能在
十招之内杀死丘元焕!没鸟的阉人有手有脚,打不过还不能跑吗?就算拼着断了
手或是受内伤硬冲出包围圈,你们也拦不住他。」栾采晴没好气地坐下道:「何
况,我不认为你们的杀气就能瞒得过他,在闹市里动手,不如不去。」
「仙子说得有道理,我们正束手无策。」
栾采晴狠狠地瞪了吴征一眼,竖起三指道:「我对天发誓,若有违今日之约,
就被抓回燕国皇宫日日夜夜被人欺辱!」
「栾仙子想通了就好。」吴征居然有种欣慰之感。
「想通个鬼,我没想通!」栾采晴气呼呼的,两片鼻翼一鼓一鼓,余怒不息
寒声道:「形势比人强,你们联手来强迫我,我不得不就范,哼!」
「呵呵,我们吴府偶尔也会做点强迫人的事情,栾仙子见谅。」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啰里啰嗦,婆婆妈妈的。」栾采晴心湖微漾,切齿痛
恨的强迫这回听来虽是气呼呼的,但此刻心中并无愤怒痛恨,反而有些温暖之意。
「丘元焕每日的行踪我们不太清楚,请栾仙子想个妥善的方法。」
「长安之东,璃山百顶,祝雅瞳,你该明白的吧?」
祝雅瞳目露疑问之色,随即柳眉一挑道:「丘元焕有资格进入璃山?」
「有!」
「那可真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璃山位于长安之东,并非崇山峻岭,更像一处高些的丘陵。奇的是层层叠叠,
山峰成群,足有一百余座的小山。自大燕建国之后,璃山便成了皇家的御用之地。
历代的皇子皇孙们,但凡天姿出众有资格修炼《九转玄阳诀》者,都会在璃山修
行,也只能在璃山修行!以免皇室赖以立足的神功泄露出去。
这些皇子皇孙各据山头,修行时互不来往,也互不干涉,燕国皇室代代相传,
像养蛊一样选出新的皇帝,璃山正是养蛊之地。祝雅瞳不是皇族中人,只隐隐约
约知道些传言,也只知璃山只有皇族才能进入。
「先别高兴得太早。」栾采晴冷冷道:「璃山不是只有皇族才能进入,而是
得授《九转玄阳诀》者才能进入。丘元焕练的就是这门功法,他当然可以进去。
这地方,也有好有坏。」
「不在闹市,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不好的是,这地方高手可着实不少
……」
「宫中的大内高手轮流在璃山当差,而且,李瀚漠和戚浩歌你们都认识,我
皇兄有这样的护卫,栾楚廷一样有,历代燕皇都有!平日若无差事,至少会有一
人在璃山修行。」
「栾楚廷的护卫是谁?」
「我没见过,他是储君,储君的护卫也是机密,除了我皇兄还有他自己,登
基之前没人知道。」
「还真是有好有坏。」吴征敲着桌面喃喃道:「但是不管有多少高手,只要
先杀了丘元焕,来再多也留不住我们。这地方,我们有多少时间?」
「闹市里十招的话,璃山大约能有三四十招,周围就会有人陆续前来。只要
不是栾楚廷的护卫赶来,我可以帮你们阻挡片刻,再多个十招的机会。」栾采晴
乜目道:「是不是多了很多?若是四五十招还杀不了他,我看也就算了,早些逃
命的好。京畿重地,被官兵团团围困的话,谁也活不下来。」
「原本五成的机会……」祝雅瞳沉吟道:「加上璃山的地势借助隐藏杀气,
大约再增半成,练好分进合击之术又有半成,五十招取丘元焕性命再多了两成,
我看能有八成胜算。」
「这就够了,八成胜算的事情都不敢做,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机会?」
「够了,全然够了,旁的事情暂且不用去管,我们三人立刻练一套分进合击
之术出来!」祝雅瞳伸出一掌,吴征搭上,陆菲嫣也搭上,栾采晴心不甘情不愿
地也搭了上去,似乎对吴征的「强迫」依然耿耿于怀。
一下子宽裕了许多,山势地形比起闹市也宽阔不少,三人便探讨起先前所言
的掎角之势围攻,封死丘元焕全部退路的阵势来……
这一练就是十来日。管培明的亲兵前来叩响大门道:「吴大人,拙性大师已
入了城,管将军遣属下先来通报一声,将军与拙性大师随后就到。」
「好极了。」
除了杀丘元焕,退路也要准备妥当。燕盛两国交兵之时,祝雅瞳便遣了拙性
悄悄摸去江北,趁两国退军之机兵荒马乱深入燕国。栾广江临死之前将祝家几乎
连根拔起,但祝家身为百年世家大族,自有应对之方,多少还残存了一些。拙性
这一趟正是联络探查这些残存势力,以备将来两国交锋,甚至是盛国进军燕国之
用,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祝家在各地都有隐秘的宝库。我当家主的时候多少感觉到不妥,就收拢了
心腹,让他们一旦形势不对就叛出祝家,把各地的宝库供出来,或许能留得一条
性命在。不知道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切,你那叫感到不妥?分明是自己作的,知道迟早要出事留的后路!」栾
采晴嗤之以鼻,大大不以为然……
第六章西行故人旧宅萧萧
「大师一路辛苦。」
「见过主人。」拙性风尘仆仆,尚来不及更衣沐浴就赶来汇合。见了吴征失
礼道:「属下这一趟走得不冤。」
「好极了,坐下细说。」吴征精神一振!祝家被燕秦两国皇室联手覆灭,损
失惨重,但这一切也在祝雅瞳预料之中。从她下定决心要与吴征相认,坐上祝家
之主的位置开始,无论是立国还是别的目的,祝家所经历的一切已是必然的下场。
除非当年祝家所有人都死在屠刀下,祝雅瞳提前留下的后手大有用处。
「栾广江当年的圣旨是收缴祝家一切财产,满门鸡犬不留,但是实行起来还
是有所偏差。」拙性喝了口热茶润润喉,掏出一叠书册道:「祝家百余年的资财
不少都藏了起来,除非将整个燕国挖地三尺难以找全。家主的心腹主动供出了一
大批暗藏的资财,栾广江也不好将这些人都杀了,否则谁还肯说出来将功折罪?
就这么的,属下暗中探访,各地大都有些人活了下来。但是也难说,有些人说不
准就此投靠了燕国皇室,成了暗线也有可能。属下不敢造次,没和任何人接触,
只悄悄查明了当年心腹人员的生死后留了份名单,这些人是忠心耿耿还是暗中反
水,一切得等家主来考证。」
翻开书册只见上面记清了姓名,居所之处,家中还有何人等等,记载十分详
细。祝雅瞳微微一笑,对拙性的谨慎十分满意道:「无妨,有名单即可,剩下的
我来做就好。」
祝雅瞳身怀「离幻魔瞳」,当年聆选心腹时也是倚仗这一绝技。被选中者都
知道这一点,除非祝雅瞳身死,一旦叛变迟早要被揪出来,多半还是会严守机密。
「这样的话,我们秘密到长安城更有了把握。一路探访过去,也可制定一条
撤退的路线。」吴征摊开地图,比对着名册上的地点,一一标注了记号。这一趟
出行也带了皇夜枭与扑天雕,这种灵禽太过显眼,贸然在路途中出现极易被人看
见,悄悄摸进长安城可绝对不能骑乘着直接飞过去。四人的身形相貌又太过出众,
沿途极易惹人耳目。
「可将皇夜枭和扑天雕藏在这里,我们得手之后撤退到此,就可乘飞禽离开
燕国。只消没有地面的大军围堵,就算大内高手尽出,我们又有何惧?」祝雅瞳
点着长安东南方的商河城道。
「杨兴昌?」吴征翻了翻名册问道,祝雅瞳专门选定了这里,想是对此人有
十足的把握。
「对!」祝雅瞳笑道:「我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在族中见到他,这个人很有意
思。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有多少,也没有哪方面的天赋特别出众,换句话说,叫
特别的有自知之明。他私下偶尔会接触我,但是从不走得太近。等我懂事了些,
他就立誓要追随我,明面上还是不冷不热,只保持下人对主人的礼节而已。后来
我当了家主之后,就寻了个借口把他赶去商河城做一名很普通的管事。」
「对地位一点要求都没有?」
「没有。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再怎么用功都到不了什么高位,所以他只要银子!
银子也不用太多,够他今后三代花用就行。他自己清楚,如果手上有太多的银子,
他守不住,后人一样没那个本事。」祝雅瞳忆及往昔,有些感慨道:「杨兴昌去
了商河城后,我暗中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几乎无欲无求,不求富贵,唯求子孙
后代的平安殷实。我信得过他。」
「杨兴昌至少有一点天赋特别出众。」吴征笑了笑道:「很有识人之明,知
道谁才是未来的家主。」
「那也未必,跟了娘就很有好处么?」祝雅瞳叹息着摇摇头,祝家终究是在
她手中导致现在的下场。
吴征不再说话,心中却道:「还不都是因为我。」
「准备得差不多,我们该动身了。」祝雅瞳起身道:「先去西边搞点事情!」
翌日凌晨时分,天光蒙蒙亮,这座荒僻的小院人去楼空。本就没多少人知道
这里有人来过,恢复的平静和往昔也没有不同。等百姓们到了劳作的时辰,才发
现两位在安东将军府当差,每日都会准时在街市上走过,和熟人打打招呼,再带
上一份早点前往府衙的向导官今日没有出现。一件极小的事情,没人在意,也没
有人会为此议论纷纷……
三天过后,成都的皇宫里向无极火急火燎地道:「陛下,夷丘有两名向导官
不见踪影。」
「嗯?」霍永宁的脸色都变了变,吴征在他心头的阴影终日不散,国土东面
边防更是新增了许多布置,为的就是防备吴府高手悄悄潜入大秦。夷丘城里同样
布下了眼线,对一干看似不重要,实则会影响局面的小人物都严加盯防。盛秦两
国接壤之处崇山峻岭,没有向导官极易在山中迷路。眼下忽然有两名精通地理的
向导官消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两日未曾出现,探子野区他们家中看过,不在家。」
霍永宁脸色更加难看,闭目想了想道:「山中的暗哨加紧日夜巡查,一旦有
异立刻来报。另外,修一封国书去长安城,就说吴征已在大秦国入彀,央请燕国
高手共剿之。」
「陛下,臣看燕国高手不会来。」
「难说,栾楚廷对吴征恨之入骨,遣人来看看不奇怪。若不来也就罢了,若
有人来,必是丘元焕与蒯博延齐至。总之,这封书信必要发一发,让他们知道吴
征在川中,他们多少也能办些事。遣族人乘豹羽鵟速速去办!」
「遵旨。」
向无极离去之后,霍永宁靠着龙椅沉思许久,喃喃自语道:「孽畜,你到底
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大秦边境风声鹤唳,奏报每日不停。有说在深山里发现行人
的脚印,有说见到巨大的灵禽,哨探头领也分不清真假,只能一股脑儿全都飞报
成都。朝堂暗地里紧张万分的同时,吴征携同三美,已趁着夜色悄然渡过葬天江
向西北进发。
巫溪口坐落于江北向来繁华,经由葬天江船运到此的货物堆积如山,商贩们
由此向关中往来,经年不断。
往年巫溪口的生意,几乎都由祝家把持,这家天下商行最具实力,商贩们与
祝家交易可以免去后续极多的麻烦。祝家给出的价钱也算公道,自然有大量的商
贩乐意与祝家做生意。自从皇室将祝家资财据为己有之后,巫溪口的惯例就此被
打破。
祝家掌控的大量势力瓦解,一时间群雄并起争夺祝家留下的肥肉,来来往往
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最终受损的还是些小商小贩。从前的规矩没了,上面神仙
打架,下面凡人遭殃,小商贩们又没有能耐自行组织车队将货物运往各地——往
年这都是祝家一手处理的事情。没奈何,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更多的盘剥。
黎玉书从前为祝家效命了二十多载,凭借精明强干与吃苦耐劳,成了巫溪口
的主事。祝家覆灭之时他原本被收监查办,很多人死在了牢里,不知怎么地他又
给放了出来,还摇身一变,成了巫溪口官府都说得上话的大豪之一。
但是个中的艰难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从前做祝家的主事,这里的生意几乎由他一人说了算。祝家超然的地位,让
地方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自立山头,明面上风风光光,实则没了祝家的根
基,万事都要求人,看人眼色。地方官员从前不敢拿祝家怎么样,祝家向来又把
人情世故照料得很好,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没少,万事皆顺。现在对他黎玉书就没
有这个面子,办一件事情吃卡拿要不说,平日的孝敬自己来做才觉压力巨大。
一想到这里,黎玉书就有些愤愤不平。自从祝雅瞳从江南回到长安之后,祝
家就有风雨飘摇之像,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能察觉到暗流涌动。之后的事情像是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沧海桑田,祝雅瞳蛰伏了几年,然后风卷残云般扫平一切障
碍,坐上家主之位。又仅仅过了两年时光,祝家灰飞烟灭……就连祝雅瞳也险些
丧命狼狈逃往盛国。
祝家从前的风光不复存在,死在大牢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黎玉书亲眼所见。
活着的也远没有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忙碌了一天,黎玉书怀着满心郁闷回了府,这两年多来几乎日日如此。用了
晚膳,黎玉书回到后院。当祝家主事这些年,他也攒下殷实的家底,宅子虽不算
太大,后院里很有几房美妾,也只在这时候,他才有些人上人的感觉。
灯火通明的后院里人声窃窃,黎玉书在四座院落中选了一座。推开院门,小
妾欣喜地迎了他进院,又关上院门。黎玉书慢腾腾地走到天井里坐下,忽觉身后
没了声响。他猛然一个激灵回身,只见小妾被一名英伟男子捉着腰带横提在手里,
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另有三名女子,站两侧的一个乜目看人,娇躯上下峰峦起伏。
另一个神态温柔,自家目光看去时还笑了一笑,这一笑百媚横生。中间的女子背
对自己,姣好的身段熟悉又陌生,让他不敢确信。
终是见过世面的人,黎玉书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背对他的女子道:「黎玉书。」
黎玉书打了个寒颤,足下发软腾地一声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
道:「属下……见……过家主……」
「我已不是你的家主。」祝雅瞳领先,大喇喇地占了天井里的石桌,玉手一
抬向吴征,道:「来见过你的新家主,我的儿子。」
黎玉书膝行向前,一边抬衣袖抹了把满脸大汗,可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地渗
出来。他跪在吴征身侧战战兢兢叩首道:「属下黎玉书见过家主。」
「不用多礼。」吴征袍袖一拂,黎玉书叩不下去。他略觉惋惜地笑了笑道:
「没想到我们会来吧。」
一句话包含太多的意思,黎玉书听不出是哪一种,汗如泉涌道:「属下确实
没有想到。」
「这些年可委屈了你。」
「没有。蒙祝夫人青眼有加,属下依照祝夫人的嘱托办事,也没受委屈。」
「这么说,没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属下不知有没有人怀疑。属下只是照祝夫人的吩咐,将祝家暗藏的资财供
出,得以保全己身。这里……巫溪口被查得早,属下供出的时机也早些,朝廷要
做样子给旁人看,属下还能在表面上有些风光。」黎玉书强自镇定,倒是越说越
顺畅。
「说得挺合理,抬起头来吧。」祝雅瞳暗自摇头道。
「属下不敢。」
「哎……」吴征叹了口气,又一拂袍袖。
黎玉书抗不住这股潜劲之力,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对着祝雅瞳那双春湖荡漾
一般的美眸。是夜星月齐辉,黎玉书只觉满天繁星忽然朝自己压了过来,近在眼
前……
「把朝廷找到你,你供出暗库之后的事情都说一说吧。」
「属下供出巫溪口边的三处暗库,被从牢里提了出来,但是也没被放出去。
他们将我软禁在一处庄园,期间还告诉我祝夫人已死的消息……」
「所以你就把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属下死都不敢说,绝不敢说!他们日夜逼迫,属下只好又说出
了几处暗库地点,还供了些家主来往多些的兄弟出来。属下绝不敢吐露半点家主
的重托。」即使脑中一片混沌迷蒙,黎玉书脸上还是露出惊惧之意,可见祝雅瞳
从前的积威已深入神魂。
栾采晴听得撇了撇嘴,道:「某些人当面说起话来软谈丽语,看着婉婉有仪,
换了对其他人可就不是了,看他怕得那个样子。」当年祝雅瞳血洗祝家登上家主
宝座的手段之狠辣,她当然心知肚明。
祝雅瞳朝吴征偏了偏头,含了含胸,缩了缩肩,十分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
也不向栾采晴多做辩驳,道:「那还算勉强说得过去。之后呢?朝廷又对你做了
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黎玉书一样样地说下去,大都是被放出来之后成了巫溪口的一方豪雄,平日
怎么应付官府,打点巫溪口的生意,欺男霸女之事。前前后后说了足有大半夜,
一直说到了今天。
确认他没有什么事情遗漏,祝雅瞳才朝吴征递了个眼色,甜甜地道:「此人
如何处置,请家主下令。」似乎对前面栾采晴说的话有些心虚,生怕影响了在吴
征心目中一贯的形象,特别讨乖弄巧。
陆菲嫣对他们母子之间的情感了然多时,见到这里还是不由感叹。祝雅瞳爱
子成狂,从长安相见时躲躲藏藏,再到眼下早已亲密无间,这份情感从未有任何
改变。
「听他说了那么多,那小妾也不是什么好人,黎玉书摄于娘的威势不敢多言,
为人靠不住。他享了好些年的福,年纪也不小,差不多够了。」吴征抄起石桌上
的铜制酒壶敲在黎玉书脑后,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黎玉书连呼声都未发出就已晕
去。
吴征又把那小妾提了过来,把铜壶安在她手中,将两人在地上放好,给小妾
弄了些掌掴脚踢的上横,又在院子里弄了些争斗之相。假作小妾触怒了黎玉书,
黎玉书正下毒手时,小妾情急之下用铜壶敲在他后脑,双双晕去。
「走吧,就算不死,他醒来也是个傻子。」内力直击大脑,黎玉书就算侥幸
不死,脑子里也成了一团浆糊。
「家主处置得好。」祝雅瞳跟在吴征身后,还是甜甜道。
翻出了院墙到无人处,吴征忽然回身将祝雅瞳搂进怀里。有力的双臂越缠越
紧,缠得祝雅瞳几乎透不过气来。
「谢谢娘。」
过了巫溪口一路向西北进发,途中又「拜访」了几家从前的故人。有些对祝
雅瞳忠心耿耿,有些就像黎玉书一样,为了保命除了畏惧祝雅瞳之外,卖了不少
祝家的暗线。吴征等人借助忠心耿耿者的商队掩护,一路上隐藏在马车里前行,
随手又处理了那些「叛徒」。为了避免踪迹被追查,还刻意绕了几个圈,拐了几
道大弯,沿途走了近一月,终于抵达商河城。
商河离长安不过百里,路上就算走得慢,两三日也可抵达。吴征见自己有朝
一日,也可像神兵天降一样忽然出现在某个地方,取了某位重要人物的项上人头,
不禁热血沸腾的激动中也有些许紧张。
依着书册里的地址,轻易就找到杨兴昌的住所。几间房的普通小院,一妻一
妾,二子一女,即使已有了几辈子都不用愁的银子,生活还是过得十分低调平实,
吴征暗暗点头。
到了傍晚时分,吴征终于见到这位被祝雅瞳赞誉有加,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杨
兴昌。普普通通的长相,中等个头,不胖不瘦,连穿着都十分简便随意。他推开
房门,就见四人正等在院子里。与此前的人都不同,杨兴昌先是一呆,随即喜出
望外地连滚带爬跪在祝雅瞳面前连连磕头道:「家主,您回来了!」
「杨叔,起来吧。」祝雅瞳以手相扶,道:「你的妻儿都睡得正香,不必担
心。」
杨兴昌随意向屋内看了一眼,道:「谢家主。」
「我不是你的家主了。来见一见你的新主人。」
「这位一定是吴公子!不不不,属下无礼,请家主赎罪。」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身旁还有陆菲嫣与栾采晴两名惊为天人的绝色,
这位杨兴昌居然能正眼都不瞧上一瞧,连吴征都不由有些佩服。而且祝雅瞳随口
一提,他就猜出自己是吴征,不仅是脑子灵活,平日也是念念在心,才能迅速作
出反应。
寒暄过后,祝雅瞳照例用「离幻魔瞳」盘问了一番。果然如她所料,杨兴昌
忠心耿耿,不仅没有做任何损害祝家的事情,还把祝雅瞳的嘱托办得十分漂亮。
他不是祝家在商河的主事,身份不高不低,做不了什么主,照道理不应该知
道祝家的暗库所在。得了祝雅瞳的吩咐后,他回了商河城就暗中布置,制造了几
起私下贪墨暗库的事情,商河祝家几位大管事多多少少都沾了些腥。商河主事惧
怕族中追查,无奈之下,只得将暗库的库房钥匙亲自掌管在手。祝家出事之后,
杨兴昌供出商河主事手中有几串钥匙,日夜不离身,巧妙地把暗库通过商河主事
之手曝了出来。杨兴昌本人固然有功,也算不得大功劳,本身也不是重要人物,
放出来之后依然过着平平常常的日子,不引人注目。
祝雅瞳撤去「离幻魔瞳」,吴征赞道:「杨叔,我娘第一点就赞你有自知之
明,可是在我看来,杨叔是有才不外露啊。」
「家主过奖,属下只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
「人会进步的。」吴征与祝雅瞳交换了个眼色,意即杨兴昌就算初始天赋平
平,可每一件事都花费无数心思认真做好,就算天赋所限,也能越来越有能耐。
「不敢,不敢。家主,属下斗胆问一句,家主至此是要……」
「杀丘元焕。」
杨兴昌听言,吓得打了个寒噤,他未修武功,只知丘元焕的武功名震天下,
祝雅瞳虽堪与匹敌,要杀他又谈何容易。何况深入燕国腹地袭杀重臣,没有包天
的胆量哪里做得出来?就算有了胆量,又要怎生通天的本事才能杀死丘元焕,再
安然身退。
「家主要属下做什么,属下绝无怨言。」杨兴昌咬了咬牙,还是跪在地下道
:「属下只有一桩心愿,家主若有余力,还请看在属下忠心不二的份上,能照看
一番妻儿……」
「谁要你去送命了?起来起来。」吴征呵呵笑道:「杨叔准备好做三件事!」
「家主请吩咐。」
「第一件,寻一处隐秘安全之所,藏好皇夜枭与扑天雕!备足鸟儿十日的饮
水与食物。地点除了我们五人,不许再有第六人知道。」
「属下理会得,家主放心,正有合适的所在,共有两处。一处就在商河城,
还有一处在长安城东面。」
「很好。大鸟暂且寄在商河城,等我们探过了长安再做决断。」吴征大喜道
:「第二件事,你安排我们隐秘进入长安城,越不显眼越好。」
「家主,不是属下懒惰,长安城近来防备森严,一切进出人等与车辆都要细
查之后登记在册,属下恐无能为力。」杨兴昌为难道。
「也对,那我们自己想办法就好,这一件不需你做了。第三件,我们离去后,
你立刻收拾细软带着妻儿南下。持我的信物,可去夷丘见管培明将军,或去濡口
见韩铁衣将军,让他们送你去紫陵城,哪条道你走得通就走哪条。或者你别有门
路,直接到紫陵城吴府去求见韩归雁将军也可。报了平安,就在吴府候我回来。
你那些藏起的家财也不必带了,到了紫陵城,我全数再给你就是。」
杨兴昌呆了一呆,大喜道:「谢家主恩典,谢家主恩典。」
留在商河固然也能让杨兴昌了无遗憾,祝雅瞳已全数兑现了她的承诺。但这
里危机四伏,身为祝家旧党,指不定什么时候皇帝一不高兴就会有灭顶之灾。现
在有了好去处,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杨叔一片忠心赤诚,应得的,我不会亏待每一个善对祝家的人。」
藏好了大鸟,四人将随身物品大都一同藏下,只带着随身的小包袱趁夜色施
展轻功,徒步向长安奔去。奔至天明,四人又在山坳里藏身,休息到夜间才发足
疾奔赶至长安城。正是日月交辉的黎明时分,守夜的士兵最为困倦,也最是懈怠。
祝雅瞳施展壁虎游墙功攀上城墙哨备,吴征第二,陆菲嫣稍稍帮扶栾采晴,一同
跃过城墙进入城内。
「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住。」依杨兴昌所言,长安城戒备森严,客店是绝
对住不得的。祝雅瞳也不敢再去探访旧部,到了这里,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谁也
信不过。还是栾采晴想了个绝佳的好点子,朝吴征挑了挑眉毛揶揄道:「去你丈
母娘家。」
「玦儿?」吴征一下子想了起来。
栾楚廷从前贪恋冰娃娃的美色,又垂涎天阴门宗门势力的支持,顺手将冷月
玦贪图富贵的母亲况雪莹收入囊中。一来想借冰娃娃生母的亲情收服她,二来也
纳美人取乐,一举两得。不想冷月玦去了一趟成都,从此再不回头,冷家没落已
久,至此彻底破败已成定数。
此后风云变幻,栾楚廷顺利登上帝位,天阴门满门覆灭,况雪莹就算国色天
香,栾楚廷帝王之心又岂是怜香惜玉之人?空有一副皮囊不会得皇帝欢心。冷月
玦与况雪莹母女俩原本亲情就淡薄,冰娃娃对母亲将她当做求富贵的货物心中怀
恨许久。吴征要远行长安,冷月玦想起旧事,终究还有份血缘难以全然割舍,便
私下央吴征若有便宜处,稍稍看顾况雪莹一二。同时又嘱咐绝不可强来,大事要
紧,实在不成给她悄悄留下一笔银两便罢,也算是她幼时养育之恩的交代。
「冷家那个地方早就破败了,我皇兄要对天阴门下手,冷家就注定没有活口。
冷家搬进那所宅子之后一直不顺,宅子也被人视作不祥之地,买得起大宅子的富
贵人家,没个十年八载没人会要那里,也没人会去那里,正好让我们藏身。」栾
采晴看了吴征一眼,道:「我早知这件事,不想让冷丫头伤心,一直没说。这次
回去之后,你可和她说实情了。」
吴征心中略微黯然,但一想这样的结局也并不算坏,冰娃娃伤心过后,也就
断了这份牵挂与念想,顿觉释然。反正有个这样为了富贵什么都敢干的母亲,实
在不算什么好事情。四人趁天光蒙蒙亮,一同掩至冷家大宅。只见朱漆大门的色
彩晦涩暗淡,连刑部贴的封条都掉落了一半。整座宅子都蒙上厚厚的积灰,果然
已不知有多久没人来过。
「仙子见谅。」祝雅瞳一托栾采晴轻飘飘地跃过院墙,加了一人的重量,祝
雅瞳的轻功仍似踏雪无痕,在积灰上连个足印都没留下。
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都觉佩服,各自施展开青云纵,几个起落便入了冷府
的主院。主院身处整座府邸的正中央,四面高墙,从外不能看见。若真有人忽然
前来,他们也必可提前察觉。
到了这里,四人总算松了口大气。冷家因天阴门之故满门不留,这附近的人
烟都少了许多,祝雅瞳不担心被人发觉,与陆菲嫣自顾自找出些尚算新的被褥,
打起井水清洗干净后晾起。美丽的女子原本大都爱洁,要住上一小段日子的地方,
谁也不想与尘土相伴,栾采晴也跟着擦洗打扫起屋子来。
三女不管小院之外,只管整理屋内,吴征鞍前马后地帮着做了些重活,祝雅
瞳便打发他出去道:「女人家的事情,征儿不要管这些,我包袱里有副男子面具,
你戴上了去买些早点,顺便看看城门口的守备。」
「好。」吴征打开祝雅瞳的包裹,只见三五件随身的衣物里居然还有那件淡
粉清莲的旗袍,不由心中一荡。眼下不是胡思乱想之时,吴征忙收敛心神,取出
面具装好,又换了身粗布衣服,低着头闪身出门。
辰时刚过,长安城的大街上已有人来人往。东西二市还像吴征四年前来过一
样早早地热闹非凡,只是满街商铺已没有祝家的影子。
吴征左右张望着前行,配上这副憨厚的面具,像极了前世那个老实巴交的愣
头青。沿街的叫卖声不断,吴征选了家生意最好的,买了些包子馒头蒸馃子,再
带了些清粥小菜,转头向南城门行去。
混在人流中,不一时就见南城门处列着一队兵丁,衣甲鲜明约有百人。此刻
的南城门已都是进出城的人流,但兵丁们并未因人潮拥堵而随意放行,还是一一
盘查登记之后才得通过。
「看来想安然从城门走是不成了,东城那边必然一个样。」吴征还是不停地
边走边东张西望,目光绝不在这些特殊的地方多停留片刻,见状心中暗道。如何
安然撤退也是一大难题,长安城守备如此严密,一旦惊动了人,必然是一场恶战。
正暗自思量间,吴征嘴角一撇暗笑:「瞧瞧,这是谁。」
大将军府就在南城,吴征在此兜了两个圈子,也是算准了时辰丘元焕即将出
府上朝,果然远远地看见了他。刚猛威武的碎月金刚跃上骏马,随从们大声呼喝
着行人让路,威风凛凛。但吴征一想这人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就不由忍不住心
中大笑。
时至今时今日,吴征早已有宗师风度。与丘元焕力拼不落下风,面对费鸿曦
也云淡风轻。此行为杀丘元焕而来,真远远地看见了心中古井不波,和寻常无二。
加上他虽想杀丘元焕,却不像对霍永宁向无极那样切齿痛恨,连杀气也不发出一
丝,全然是个撞见大将军上朝的寻常路人。
丘元焕板着脸,满面虬须无风自动,吴征童心大起,忽然想到,若是大将军
这丛黏上去的虎须被一阵大风刮了下来,长安城的百姓又会怎么看他。抛开这些
促狭的恶意不提,丘元焕的身形落在吴征眼里,便是毫无破绽。即使日常的上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丘元焕深厚的修为赋予他自然而然的戒心,与随之具有的
完美防御之姿。身为十二品高手,吴征一样也有,根本无需刻意。反倒是像吴征
现在装作普通人,才需要刻意摆出些姿态来。而且看着丘元焕在马背上微微起伏,
不知怎地,吴征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自上回燕盛之战后的短短几月,丘元焕的武
功好似又有精进。
武功到了十二品,人力有时而穷,再精进也进步不了太多,但对志在杀死他
的四人而言就绝对不是好事情。本就极难的事情,再难上一分,都会是难以逾越
的山峰。
两人错身而过,吴征转入街角返回冷府。
一来一回,冷府主院从外看来还是个破落院子,屋里却几乎焕然一新!三女
手脚麻利武功又高,半个多时辰就清扫得干干净净,住在里面可比最好的客栈还
要整洁舒适。
「看来我得回商河一趟,把大鸟取来。城门口有兵丁百余,探查极严,杀出
去不是好办法。」一边用着早膳,吴征一边点着地图道:「藏匿大鸟的地点距璃
山不远,我们杀了丘元焕之后立刻飞天遁走才是正途。」
「不妥!」栾采晴立刻质疑道:「我们这里一动手必然惊动左近,皇宫里的
大内高手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我们在空中逃离目标太显眼,大内高手也会携鹰
头鹳,我们甩不脱!皇夜枭与豹羽鵟再威猛,也不能一口气飞回葬天江南岸,迟
早我们要被追下地来。燕军再调动大军在地面堵截,到时候才是大麻烦。」
「有道理。」吴征点头道:「依公主的意思,怎么办才好?」
「这个且再说,你把刚才所见细细与我说清楚,任何一点都不能漏了。」
看栾采晴有些紧张,吴征也不由凝重起来,忙将所见所闻巨细靡遗地说明之
后到:「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但是我有些心慌。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栾采晴轻轻
拍着脑门道:「从夷丘附近现身,佯作潜入成都,实则掉头北上。沿途联络祝家
残余人等,再到长安城。不该有什么问题,霍永宁一定会把消息最快传来燕国。
他们不可能想得到你年纪轻轻,对霍永宁切齿痛恨,武功大成居然不去报仇会跑
来长安。但是,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栾仙子,你觉得不妥总有个出处吧。是长安城这里与往日有什么不同,还
是旁的什么?」祝雅瞳疑惑地问道。
「本来该有些不同,但是……但是太过符合常理……这就是最大的不妥。祝
雅瞳,你说对不对。」
「对!栾仙子此言,我深以为然。」
吴府坐拥三名十二品高手威震天下,要防备这样一股势力,就不能依常理而
为之。长安城严查城门,城内却和往年大体相似,说到了这一关键之处,吴征与
陆菲嫣二人虽对长安城不熟,也品出味来。
「我看,我们不仅要探长安城,连周边诸县也得去走一走了。这里毕竟是人
家的地盘,我们像瞎子聋子,莫要中了奸计!」